正好近來靖北軍在招軍醫,尹和憑藉著過人的醫術順利來到靖北軍,並在賀聽瀾的營帳底下壓了一塊紅綢,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來找他。
尹和探上賀聽瀾的脈搏,半晌後搖搖頭道:「根據老夫數十年來行醫的經驗來看,你這不像是中毒的跡象。」
賀聽瀾面上一喜,「當真?!」
「雖說這世上肯定還有老夫所不知道的病症,但是否中毒老夫還是能診斷出來的。」尹和確信地說道。
「老夫的確聽說過有一種毒素,可以讓中毒之人接觸花粉後狀若過敏,但這和真正的過敏還不一樣。」
「中毒者毒發的時間一般比過敏要更久一些。你說你是在連著吃到第十二顆雪蝦時突然嚴重過敏、呼吸困難,甚至感覺喉嚨腫脹不堪?」尹和問道。
賀聽瀾點點頭,「正是。」
「那應該就是單純的過敏了。」尹和道,「若是中毒,至少也需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會有反應。」
「你既然是剛來到金陵城,又是第一次吃雪蝦便一口氣吃了那麼多,過敏反應嚴重也是說得通的。」
「不是中毒就好。」賀聽瀾放下心來。
「不知你的父母可有人是過敏體質?」尹和突然好奇問道。
賀聽瀾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但在我的印象里他們不曾對什麼東西過敏。」
尹和似乎有些驚訝,「一般來說,父母當中有人過敏,子女也很可能會過敏。雖說導致過敏的東西可能不一樣,但過敏體質是會代代相傳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父母亡故多年,或許小時候他們也不會對我說這些吧。」賀聽瀾道。
「總的來說你這問題不大,不用太擔心了。」尹和說,「以後只要多加注意入口的東西……嘶……」
尹和話說到一半,突然眉毛一皺。
賀聽瀾的內心頓時咯噔一下。
都說郎中一皺眉,便是大事不妙的預兆。
「尹大夫,怎麼了?」賀聽瀾試探地問道。
尹和面色凝重地在賀聽瀾的手腕上又探了一會,隨即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副表情把賀聽瀾看得發毛,他用力咽了咽口水道:「尹大夫,您有什麼話請直說,別用這個表情看著我成嗎?」
尹和壓低聲音問道:「你之前可有種過蠱?」
「沒有啊。」賀聽瀾搖搖頭,「為什麼會這麼問?」
「老夫探你脈象,開始時只覺得氣血涌動有如江河奔騰、洪滑綿長,這是氣血充盈、筋骨強健之相。」
「按理來說你武功高強,脈象如此也不奇怪。可細探之下竟發現脈中有一絲異動,氣血奔涌有非自然之力。」尹和描述道。
「就好像……你的體內還有另外一物相助。」
「另外一物?」賀聽瀾驚訝道。
怎麼聽著這麼玄乎呢?
「你這脈象洪而勁、滑中透弦,一般只有習武練功超過三十年的武林高手才能練成此等脈象。」
「這類人幾乎從四五歲起便沉浸於武學,往往習的都是些容易走火入魔的心法,並常常服以特殊丹藥相助。」
「而賀技正不過弱冠之年,也並非專於武學,若無蠱蟲在體內相助,根本不可能擁有此等脈象。」
這番分析徹底把賀聽瀾給弄懵了,他的腦袋仿佛受到了一記重擊,半天沒回過神來。
見賀聽瀾對此事一無所知的表情,尹和繼續問道:「不知你曾經可有一段時間突然覺得身體變好,不容易累?」
賀聽瀾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睜大了眼睛道:「我記得我十歲還是十一歲的時候,突然像開竅一般,各種劍法拳法突飛猛進,就連輕功都很快便練成了。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多年練武終於開竅,難道其實是……」
「那就對了。」尹和點點頭道,「到底是凡人之軀,即便是突然開竅,也不至於進步如此之快。看來,賀技正便是那個時候被種下了這種叫做鑄元蠱的蠱蟲。」
「鑄元蠱?」賀聽瀾好奇道,「請問尹大夫,這種蠱蟲除了會讓我體質變好、善於練武以外,可還有別的功效或者副作用?難道我對雪蝦過敏也是和此蠱有關?」
「這倒不是。」尹和笑著搖頭道,「過敏就是過敏,與蠱蟲無半點關係。這鑄元蠱被種下的初期算是個對人體有益的蠱,宿主的身體會變得比常人更加強健、精力旺盛、頭腦敏捷,對周遭事物的變化更加敏感。甚至還會使人閒不住,在屋子裡坐久了就會渾身難受,總想著出門活動活動。」
這說的不就是我嗎?賀聽瀾在心裡嘀咕道。
「那敢問這鑄元蠱可有什麼弊端?」賀聽瀾擔心地詢問。
世間萬物有利也有弊,他才不信會有這麼大一張餡兒餅直接砸到自己的腦袋上。
「鑄元蠱在被種下的前十年處於生長期,沒什麼殺傷力,只會給宿主帶來好處。然而若是在十年之內未能逼出,屆時它已經成熟,便會瘋狂汲取宿主的精血、內力。幸運的宿主只會早衰,壽命較常人更短一些。而不幸運的則是什麼樣都有。」尹和沉重道。
「比如呢?」賀聽瀾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最差的情況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