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應該是感覺到了主人要搬家,屁顛屁顛地將自己的玩具一個一個叼了過來。
羊皮小球、木雕的各種小玩意、裡面裝有石子的空心球、一根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骨頭棒……
幾乎都是賀聽瀾給它做的。
旺財很是珍惜,像是銜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將玩具遞到賀聽瀾手裡。
賀聽瀾樂了,蹲下來摸摸旺財的狗頭,又捏捏它的狗臉,「這些你都留著呀?那行吧,我幫你裝上。」
旺財興奮地「嗷嗚」一聲,圍著賀聽瀾的腳邊轉圈圈。
傅彥看著眼前這一人一狗和諧相處的畫面,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突然想起來什麼,問賀聽瀾道:「那追影呢?你不給它準備一下東西?」
「追影不需要。」賀聽瀾道,「它飛得高,咱們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始終能在它的視野範圍內。」
「這麼厲害!?」傅彥詫異道。
「它可是鷹,當然厲害了。」賀聽瀾笑道,「你可能沒注意到吧,我去黑風寨撈你的時候,追影一直在咱們上空徘徊來著。」
「竟還有這回事?」傅彥更驚訝了,「我竟然完全沒發現。」
「它能耐很強的。」賀聽瀾得意道,似乎在為一隻鷹感到驕傲。
「平時我住在寨子裡的時候,追影就自己飛出去捕獵,在寨子上空徘徊巡視,然後早上叫我起床。我如果離開寨子,比如去交貨或者是幹些別的事,追影就會一直跟著,順路還能抓點獵物什麼的。」
所以去金陵城這一路上也不用怎麼管追影,對於它來說,跟上一支軍隊簡直太容易了。
中途還能打個盹。
做完這些,賀聽瀾又跑到寨子外面的樹林裡,放了好幾隻雞。
「這是幹什麼?」傅彥困惑道。
「大灰如果什麼時候來,就當是給他的離別禮物了。」賀聽瀾道。
傅彥這才想起來那隻大灰狼,自己當初打算半夜從寨子逃走的時候,就是在這片樹林遇到的它。
可能這是大灰每次光顧的必經之地吧。
「不過它可能也不會來了吧。」賀聽瀾自言自語道,「大灰現在都當爺爺了,應該沒空理我這個老兄弟。」
「噗!」傅彥被他逗笑了,忍不住調侃道:「你看,你的狼兄弟都子孫滿堂了,你還在為租房一事操心呢。真是人比狼氣死人。」
一提租房的事情就頭疼,賀聽瀾滿臉怨念地看了傅彥一眼。
「你——!」
然後賀聽瀾跳上去一把勾住傅彥的脖子,箍著傅彥一個勁兒地猛晃。
「又來是吧!我發現你嘴越來越毒了!」賀聽瀾惡狠狠道。
「跟你學的。」傅彥毫不客氣地反擊,「近朱者赤!」
「胡說,這明明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賀聽瀾一本正經道。
「誰嫁誰?」傅彥故意逗他。
賀聽瀾一聽這話,立刻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意味深長道:「你說誰嫁誰?」
「誰第二天起來不好意思就誰嫁誰。」傅彥笑得蔫兒壞。
賀聽瀾:「……」
他突然反應過來傅彥說的什麼意思,臉一紅。
賀聽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每次開始的時候自己簡直是臉皮都不要,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尤其是看到傅彥臉紅放不開的樣子,他就更來勁了。
結果到了第二天早上,賀聽瀾反倒害羞了。
前一天晚上的種種畫面「呼啦」一下湧進腦海里,清晰得不能更清晰,令人臉紅心跳。
賀聽瀾直接把腦袋蒙進被子裡,結果被窩裡燥熱的氛圍反而更令他心猿意馬了。
傅彥還調侃過他:「昨晚不是很能耐嗎,怎麼現在彆扭起來了?」
賀聽瀾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能是他比傅彥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回過味吧。
兩人在小樹林裡打打鬧鬧了好一會,眼看著時間要來不及了,兩人各自頂著紅腫的嘴唇回到寨子裡。
收拾東西的時候賀聽瀾幹勁滿滿,可真的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心底反倒生出萬般不舍。
大家和士兵們一塊將東西全都搬到牛車上,這個過程需要搬兩趟才能搬乾淨。
賀聽瀾看著寨子裡漸漸變得空蕩,心中五味雜陳。
他坐在大門口,面向寨子,拿出一塊木炭筆和一塊畫板,將寨子現在的模樣臨摹了下來。
四年前,賀聽瀾剛剛建立無名寨的時候,他就這樣臨摹過一次。
那時的寨子還十分冷清,裡面的東西寥寥無幾。
但十五歲的賀聽瀾躊躇滿志,臨摹的時候腦子裡全都是對未來的憧憬,仿佛已經能看到將來這個寨子會如何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