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說罷,大手一揮,對身後的下屬們吩咐道:「把他綁起來,押送回府!」
「是!」幾名衛兵抬腳便要朝賀聽瀾走去。
「放肆!」晏臻將酒杯猛地砸向地面,怒斥道:「這裡是武揚縣,本官是武揚縣縣丞!爾等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就該先告知本官,再由本官定奪。而不是在此胡作非為!」
這幾個衛兵被晏臻給嚇了一跳。
他們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白臉,竟然氣性這麼大!
「晏大人,方才多有得罪。」為首的衛兵十分敷衍地抱了抱拳,「或許晏大人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我們的人發現了一名在逃要犯的蹤跡。」
說著,他又拿出了一捲紙,抖開後展示給晏臻看。
這畫像竟然是燕十三的!
「此人叫燕暉,是我們安平縣衙尋找多年的逃犯。前些日子有人發現了此人的蹤跡,卻沒能追上。」
衛兵頭子隨即看向賀聽瀾,道:「只不過,當時我們還看到這位年輕人和燕暉在一塊,想必二人認識。」
「不如這樣吧,只要你肯帶我們去抓捕燕暉歸案,我們就不追究了。」
賀聽瀾聞言,冷笑一聲,「什麼燕暉?我根本就不認識此人。」
「聽見沒?」晏臻道,「這世上長相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光憑自己的記憶,如何斷定本官的朋友與你們要抓的逃犯相識?」
「官府辦案,向來講究證據。爾等這般草率,究竟是想隨便抓個人草草結案,以換取功名,還是根本不把我這個縣丞放在眼裡?!」晏臻厲聲道。
幾名府衛被懟得啞口無言,氣焰也收斂了不少。
「至於逃犯一事,幾位還是去我武揚縣衙里說吧。」晏臻道,「這裡是酒樓,不是處理公務之地。」
說罷,晏臻轉過身來,背對著幾名衛兵,冷冷開口——
「走好,不送。」
待這幾個不速之客走後,晏臻轉過身來,略帶歉意地笑道:「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找來的。」
「無妨。」賀聽瀾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來,繼續喝酒吃菜。」
晏臻重新坐下,喝了一口酒,試探地問:「十三兄……原名叫燕暉啊?」
賀聽瀾夾菜的手一滯,隨即自嘲一笑,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十三兄曾幫過我,正好我倆都是獨身一人,在山間打獵不安全,乾脆就結伴而行了。」
賀聽瀾沒有說實話,而是編了個聽起來正常一些的故事。
雖說晏臻此人目前看來是個正義之士,但無名寨的成分還是太複雜了。
若真讓他知道了寨子的情況,總歸放心不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賀聽瀾笑著舉起酒杯,「往事不可追矣,我始終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晏臻似乎有一瞬的出神,隨即也釋懷地笑了。
他舉起自己的酒杯,和賀聽瀾的輕輕碰了一下。
這頓飯吃得痛快,然而剛才那檔子事還沒結束,二人都不敢喝多,只喝了個微醺便不再飲酒。
「一會離開一品樓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些。」晏臻道,「他們不會死心,估計會在路上堵你,不如我叫人護送你離開吧?」
「不必了。」賀聽瀾搖搖頭,「人多太顯眼,我一個人反倒更靈活些。」
晏臻想想也是,便不再強求。
二人告別之後,晏臻回到了縣衙。
突然之間成了縣丞,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總算是沒有周思遠壓自己一頭了,晏臻感嘆道,可是為何他沒有感到如釋重負,反而壓力倍增呢?
晏臻走進書房,準備再處理一會公務。
侍奉筆墨的小吏連忙走上來,開始研磨。
「大人,您這是剛和賀公子用完膳回來?」
晏臻握筆的手一頓,「你問這個做甚?」
小吏嘿嘿一笑,試探道:「大人似乎很是欣賞賀公子。」
晏臻抬眼,狐疑地看著對方,若有所思。
「他這個人,我看不透。」晏臻道,「不過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很聰明。」
「只是,一個太聰明的人,又不圖錢權聲明,反而更讓我琢磨不透了。」
「高郡守親訪一事,他全程不在大眾跟前露面,可這一切又都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