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張啟東上前道:「陛下,太學祭酒楚維楨曾向臣舉薦過傅尚書的長子,言其品德端正、文采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吏部近來人手緊張,故而臣想讓傅公子來吏部任職,也好幫臣分擔一二。」
「嗯。」元興帝點點頭,「朕記得那孩子辦事謹慎,不驕不躁,確實適合去吏部。那就如張愛卿所願,任命戶部尚書傅景淵之長子為吏部員外郎。下朝後禮部去擬一道旨意,擇日入職即可。傅愛卿可有異議?」
傅景淵聞言面色大喜,連忙跪下行禮道:「臣叩謝聖恩!」
「還有,」元興帝又道,「令公子半年前出使大齊,想必也頗有所獲。還請傅愛卿總結其中具體事宜,上書一份與朕。」
「臣領命。」傅景淵立刻應道,「兩日後定將其中細節呈與陛下。」
下朝後,傅景淵滿面紅光,掩蓋不住的喜氣,就連步伐都輕快許多。
不少大臣紛紛前來恭維。
「尚書大人,恭喜恭喜!令郎青年才俊,聖上又對傅家垂愛有加,我等真是羨慕不已啊。」
「是啊,尚書大人真是教子有方。下官回去也得好好教育一下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讓他多向傅公子學習才是。」
「哎,各位同僚言重了。」傅景淵哈哈大笑,對其他官員拱手道,「犬子年少輕狂,初入官場若有粗鄙愚鈍之處,還得請各位同僚多多照看一二才是啊!」
傅景淵十分享受這種被眾星捧月般地圍繞追捧的感覺,心中不免有些飄飄然,但面子上還是十分謙遜。
上天保佑我傅家,傅景淵心想,雖然次子愚笨、三子不成器,但至少他精心培養的嫡長子還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然而傅景淵剛一回家,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傅彥的時候,卻發現傅彥竟然不見了。
「大公子呢?」傅景淵問傅彥房裡的一個小廝道。
「家主,小的也不知道啊。」小廝低著腦袋,唯唯諾諾地說,「一大早小的就看見大公子帶著四喜出門去了,小的也不敢問。」
一大早的能去哪兒?傅景淵直皺眉。
「那等大公子回來,叫他過來見我。」傅景淵吩咐完,便一撩衣擺離開了。
此時的傅彥剛從城東的綾羅鋪子出來,在大街上快步走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四喜見自家公子從鋪子出來就這個表情,實在是猜不透,於是試探地問道:「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傅彥恍惚道,「一會去清味齋買些綠豆糕,娘愛吃。」
「是。」四喜應道。
公子明顯是有心事,四喜在心裡嘀咕道,不過公子不說,自己也不敢問。
感覺公子回來之後就經常會有些不對勁的舉動。
比如有一天傅彥問他金陵城裡有沒有可以捏陶人的店鋪。
四喜雖然十分不解,但還是說幫他去問問,結果傅彥過了一會又說不用了,就是隨口一問。
再比如以前若是有人給傅彥說親,傅彥大多是個無所謂的態度,保持著足夠的體面和禮貌,沒多感興趣,也沒多抗拒。
可是自從公子回來之後,一有人跟他說成親的事,公子都會立刻推脫,並且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
真是奇了怪了。
四喜一邊走一邊琢磨,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說,公子在村莊養傷的時候,看上了一個村姑?!
還與這個村姑私定終身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一想到這,四喜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整個人定在原地。
傅彥聽到他發出一個怪聲,不禁疑惑地回頭看過去。
「怎麼不走了?」傅彥不明所以地問道。
「啊、這……」四喜舌頭打結,語無倫次起來。
「公、公子,您在那邊養傷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啊?」四喜在傅彥跟前向來是憋不住話。
「啊?」傅彥一頭霧水,「怎麼突然問這個?」
四喜一聽,立刻坐實了自己的想法,神色大變,一對眉毛變成了八字眉。
「不是,還真讓我猜中了啊?」四喜驚慌道,「哎喲我說公子,您這叫什麼事兒啊?以您的身份,以後必定是要娶高門貴女的,還是……還是早點放下吧。」
傅彥更迷惑了,「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公子,您在四喜跟前就不用隱瞞了吧。」四喜苦口婆心道,「您貴為尚書之子,怎能娶一個村姑呢?就算您願意,那家主和主母也不願意啊。再說了,您如果真的喜歡那位姑娘,讓她嫁入傅家,每天應對這些勾心鬥角,對人家姑娘也不好是不是?」
這一番話下來,傅彥總算是明白了。
敢情四喜這小子以為自己看上了一個村姑?
傅彥簡直哭笑不得,用扇子不輕不重地在四喜腦門上敲了一下。
「你可真能想!」傅彥笑罵道,「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上一個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