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臉皮什麼的, 鬧鬼還只能自己一個人待著更可怕。
「當然可以,」戚尋又揉了揉阮新元的腦袋,對對方柔順的黑髮愛不釋手, 他聲音低沉,「現在已經很晚了, 明天還是周一,休息吧。」
戚尋這麼一說,疲憊感瞬時席捲了阮新元全身,不知不覺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他平時基本上都在十一點之前睡覺,超過十一點對他來說都算熬夜。
今晚因為戚尋喝醉的插曲,破天荒熬了次夜。
「嗯。」他打了個哈欠,一骨碌鑽到了被窩裡,把手機充上電,因為有戚尋在身邊,他很快安心地閉上眼睛。
戚尋關掉了燈,一瞬間黑暗鋪蓋整間屋子,他躺到了床的一邊,這次貼心地挪過去了一點。
「小元,過來吧。」他在黑暗的環境下拍了拍身邊空著地方的床單,溫柔地說著。
阮新元強忍困意眯著眼睛,跟一團棉花一樣皺巴皺巴地慢悠悠滾進了戚尋的懷中,輕輕吸食著令人心安的氣息。
有一再有二,擁抱比第一回熟練得多,再加上本身阮新元就困得不行,這會兒能量已經消耗殆盡,顧不上還要害羞不適應。
戚尋像之前晚上一樣,輕緩但有節奏地拍著阮新元的背,沒過多久,懷中人呼吸變得綿長,已經順利進入了夢鄉。
而哄人的那個,則思緒清明。
阮新元今晚重新進門時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對方此前不會毫無徵兆地和他有肢體接觸。
如果說那天他一眼就看出阮新元看了恐怖片感到害怕是裝的,那今晚對方驚魂未定失神的表情絕對不會是表演出來的。
以至於讓他看到阮新元慌亂神情的那一刻心都揪緊了。
不過阮新元和他只分開了幾分鐘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人說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話嗎?
不對,不太像,反倒是更像,看到了什麼令他害怕的東西。
害怕的東西……
多數凡人最怕不過人心,人心除外,便是鬼。
普通人雖見不到鬼的真身,但不排除低階鬼不小心弄出動靜的可能。
戚尋思索再三,摟緊懷中人閉上眼,無聲念了句咒。
一片綠光在剎那間閃過,魂魄自人身抽離,紅黑色的鬼影飄蕩在空中,奔出了屋外。
他警惕地環顧著客廳的四周,緊接著眼中泛起冷光,他嗅到了兩縷很淡的陌生劣質鬼氣,在靠近落地窗外的一邊。
戚尋靜默,他盯著玻璃窗外的景色良久,像是確定了什麼事情一般,將那兩縷殘存的鬼氣抓入衣袍後陣鎖住,以免鬼氣消散。
做完這些,他又閉上眼念了句咒語,一片綠光閃爍而過,魂魄遁入地府。
祀天殿門口的兩個骨精正在打瞌睡,戚尋踹了一腳呼嚕打得更響的左邊那個,腿長的左骨精一下子就醒了,見到來人驚慌失措,連忙吐了一口骨頭敲醒頭大的同事。
右骨精一下子睜開骷髏眼,剛想罵人,見到來鬼立馬噤聲,兩隻骨精畢恭畢敬地小聲喚道:「殿下安好。」
戚尋只是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沒過多追究兩隻骨精偷懶,吩咐他們把鍾叩叫來,隨後大步走進殿內。
兩隻骨精喘了口大氣,埋怨地互相看了一眼,腿長的左骨精又噴了幾根小骨頭懟到了右骨精頭上,幾根落進了對方身體裡,然後嘿嘿笑著跑走叫人去了。
右骨精氣絕,蹲在原地把小骨頭從嘴巴里掏出來,苦哈哈守門。
不過幾秒,鍾叩就出現在了戚尋面前。
戚尋開門見山,直接把衣袍袖口中鎖住的鬼氣拎出,甩給了鍾叩。
「讓差使把他們抓回來下地府入黃泉,鬼氣聞著已經滯留在人間有十天半個月了。」他說完這段話,一口氣喝了半杯可樂,不算盡興。
自從和阮新元同居,人間家中哪怕冰箱裡放著好幾罐,他也喝得很少,怕有損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
「辦事的效率,有些低下,鍾叩你認為,是不是考核制度太鬆了?」戚尋冷聲接著說道。
鍾叩一張面癱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裂縫,畢竟之前的考核題還是他搜颳了成百上千道人間考公題庫才出出來的。
「殿下,卑職認為,是最近的亡魂過多,兩位差使難免有所遺漏,我會告知他們二人,如果下次還有這種遺漏情況,再重新考核也不遲。」他態度語氣挑不出錯。
戚尋倒也沒再追究,但這兩隻鬼疑似嚇到了阮新元,還逃亡已久,高低要受到些懲罰。
不過不用他多說,鍾叩也會自己看著辦,他就揮了揮手,讓人下去。
鍾叩鞠了鞠躬,沒有一點猶豫地快速退下。
戚尋剛想重回人間的家,好抱著自家老婆美美入睡,頭大的右骨精蹦蹦跳跳地進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