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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首猴倒掛在窗台:「我又不是大姑娘頭回上花轎了,有什麼可準備的,倒是你那邊。這山中的流民有不少是宗內弟子的親眷,你可想好了如何解決?「

「妖禍既除,那些也該下山了。」葉珉頓了頓,「設宴在天矩宮餞行,除卻幾位長老和世家弟子,其餘人都不得入內。」

無首猴鼓掌:「想的周全,你這般坑殺流民百姓,是如何說服對得起仙人的?」

葉珉沒答,在桌前攤開了紙筆。

屋裡新掛了幾幅畫,都是葉珉畫的,具是屋外那禿頭桃花的畫。不知是誰把那樹給撞斷了,本以為熬不過冬天,誰想春來竟又抽出新枝來,開得比往年的都要更艷。

他下意識往窗外望去,無首猴道身影卻將整個窗子擋得嚴嚴實實。

葉珉微微一怔,就那麼看了一會兒,須臾低頭作畫。

「他沒得選。」他一邊寫畫一邊說,「全天下的百姓都危在旦夕之時,三元礁是唯一的答案,哪怕有些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這亂世也等不了那麼久了。」

無首猴撫掌,又問:「可無人知你真意,無人知我的真意,等事成了,在夢中我給他賠罪。」

葉珉的筆鋒漸急:「夢中之境,無所謂對錯是非,無關乎苦痛離分,何來賠罪?」

牆上新掛的畫讓近來的潮氣濡得利害,微風吹不動紙張,便只那丑極怪極的桃花木樁在那兒巍然不動,像是趴在牆上的大蟲。

無首猴看著那畫,欣賞不來。

「我師父曾經想過這樣的一個問題。」無首猴忽然開口道,「飛升是否便有如踏入夢中境,無苦無痛,無生無死。」

「提刀客?」葉珉頭也沒抬,無甚在意地接著畫,「提刀客自己都不曾飛升,是否有如夢中境,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無首猴自身上拔下一根猴毛來,朝著那畫吹去:「那幾年他把自己關在後山,閉關前與我說,這靈力生人,生物,再凝聚於修士體內,待修士飛升,那靈力便成了神的靈力,再也回不來了,這豈不是只減不增?那地上這周而復始的靈力又是從何而來的?」

葉珉聞言冷笑:「提刀客死在你手上,你如今倒是惦記起師徒情了?」

無首猴不睬他的冷嘲熱諷,尤自盯著牆上那桃花木樁的掛畫:「深淵應人怨念而降下墮化之力,這墮化之力隨著願望實現,便帶著許願之人的魂魄一同歸於深淵,再被煉化為更強大的墮化之力,這樣算來,墮化之力卻是只增不減的。」

「你想說什麼?」

無首猴見他滿心戒備,心下作罷,點了點那畫,轉移話題道:「想說你這畫著實太醜了——聽說陳安道瘋了,你去瞧過沒有,真的還是假的?」

「真假都不重要,三日之後,所有人便都能脫離苦海。」葉珉的筆上飛墨四濺,看起來不像再作畫,而是狂草,「我也好,他們也好。」

他眼裡閃著瘋狂的精光,卻又柔情蜜意地笑著:「我們很快便能一同回去了。」

「只待那一日……」葉珉驟然收筆,將筆架在一旁的筆山上,掀起紙來吹了吹。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無首猴卻已明白他的意思。他坐在窗子邊晃,須臾往後倒去,後仰翻出了屋子。

走出了幾步,卻又折返回來,扒著門口笑道:「娃兒,我實在好奇,你方才頻頻看我,在你眼裡,如今我是誰的模樣?」

筆尖滴答下一滴墨來,在梨花木桌上暈染開來。葉珉手下一頓,眼睫微顫,須臾又仰天大笑,一拍桌上揮筆立就的人像畫,負手轉身,擦著無首猴身側自觀門闊步離開了。

無首猴撓了撓脖子,走近桌邊來看那畫紙。

紙上的李正德正坐在窗邊前後晃蕩著自己的身子,盯著他撞壞的桃花樹,頭頂落了片桃花。

一臉傻樣。

第218章 備選

楊心問時而覺得自己會就這樣爛死在這牢房裡。

可遺憾的是, 這爛命何等離奇,他哪怕真爛了也不會死,只是寸斷的靈脈似乎不回再回來了。

他只能感到四溢的魔氣在他的的身體裡洗滌著他的骨髓, 沖刷著他的經脈,報復被壓制了那麼多年的仇怨,而元神好像永遠也無法接受靈脈已然一去不復返的事實, 叫囂撕扯著他的神經, 讓他時醒時睡, 醒是疼醒的, 睡是疼暈的。

偶爾睜開眼,眼前也只有一片昏暗,約莫山上真是吃緊。牢房裡的燭火都省了下來, 只留了一盞掛在牆上, 入眼不是那點燈火,而是被那燈火映襯出的更幽深的黑暗。

朦朧的人聲從遠處傳來,他已分不清遠近了,只隱約聽見「餓死」「魔氣」之類的詞語, 吵得他頭疼,門鎖落臼, 他被人背了起來, 走近了那更為幽深的黑暗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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