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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葬一直在跟張若朝對罵沒歇過,此時終於放鬆下來,拎起酒罈潤了潤口,隨即陰惻惻:「那難道跟著你們一起殺了陳安道,來日重新攢個三元醮?你們還沒殺夠嗎!」

「殺?何來的殺?況且如今的星紀長老不過一半的深淵,下界百姓仍是在水深火熱之中。若能重新辦一個完整的三元醮,將所有深淵悉數收歸,天下太平,又有何不好?」

「你怎麼不去問那些被你選做祭品的人好不好?」秦葬冷道,「三元醮選凡民要上萬的人,選修士便只需幾千人,不若於明真人打個樣,身先士卒地領著你們長明宗去祭了那三元醮呢?」

第203章 雪原

他倆唇槍舌戰難分勝負, 遊說的對象卻神遊天外,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在說話。

雖說李正德恍恍惚惚摸不清事態的情況不算少見,但走神到這個程度卻也不容易。李稜多看了他一眼, 隨即開口道:「不必聽這些人胡言亂語,秘境的入口就在那,我替你點渡海爐, 你進去吧。」

李正德輕輕地「啊」了一聲, 然後伸手抓了抓耳背。

他是個半點藏不住事的人。李稜看著他的模樣道:「別想太多, 照我說的做。」

李正德忽然扭頭看了李稜一眼。

他抿著嘴唇, 耷拉著嘴角,眼皮微微用力,帶著幾分怯懦和陰鬱, 看著李稜的目光似是想說什麼, 卻又到底沒說。

「……嗯。」

李正德朝著渡海爐走去,他只是看了眼那爐子,並未點香,海中秘境便驟然打開。

「星紀長老!」張若朝忽然大喊, 「三思啊!」

他朝著秘境的入口走去,那秘境對旁人有如供奉在神龕之上的淨土, 對李正德卻像一個尋常的小水窪, 並非如履平地, 卻左右不過濕個鞋的事。

李正德已經行至水中, 海水沒過他的膝蓋。

他忽而轉過身來看向了聞芠:「盛衢是個什麼樣的人?」

聞芠微微一怔, 她緩慢地抬起了眼皮, 眼裡的白翳似是映照出她舊時的回憶。

「……那是個邪修。」她一字一頓道, 「一個從根里便壞透了的邪修。」

李正德聞言卻鬆鬆地笑了開來, 渾身的僵硬隨著這句話如潮水般退去, 仿佛剛從老葉里抽出的枝丫。他掬了一捧水,極其珍惜地望著水中倒映的自己,然後大笑起來,將那水往李稜的身上拋去。

李稜連忙側過身,避過水花,只衣袍的一角沾到了幾滴。

再看,李正德已走入了秘境,瞧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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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衢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正德一腳踏碎了天矩宮外的禁制,甚至沒讓它們發出警示。他似朔風鑽入了窗,落在了盛瞰的床邊。

除卻盛瞰,沒有一人感知到他的進入,就連盛瞰,也分辨不出究竟來者何人,只是本能地害怕著。

見他不說話,李正德又問了一次。

盛瞰不敢去動枕頭下的刀了,只是警惕而膽怯地說道:「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天矩宮裡日夜燒著丹香,據說是姚家的秘丹所成,有股夾竹桃的氣味,對凡人來說是有毒的,對修士卻有些溫養靈脈的作用。而那股清香卻被李正德身上風霜的冷氣沖淡了,盛瞰畏縮而憤怒,他憤恨自己為何總是受制於人。

「你別管。」李正德說,「老實告訴我那個邪修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今夜你什麼事都沒有。」

盛瞰的憤怒爬到了頂峰:「盛衢是我們盛家的名士!別張口閉口的邪修!」

餘音在空曠的屋子裡迴蕩,真是奇怪,他喊得這麼大聲,天矩宮卻依舊那麼安靜,仿佛沒有任何人在。

是結界。

不僅輕而易舉地破壞了天矩宮原有的結界,甚至在瞬間便重新布下一個新的——盛瞰甚至沒有見到他施法的動作。

「用邪術的不就是邪修嗎。」李正德沒有注意他的神色,只是目光幽幽地望向窗上貼的紙花,「仙門說他是個不擇手段的邪修,膽小怕事又陰險狡詐。」

他頓了頓:「可到底是一家之言。如果他當真是這樣的人,便不該以他的心魄來做……來做深淵的容器。」

其實盛瞰根本沒見過盛衢。

但他還不能死。

李正德的語氣困惑而又憂鬱,但盛瞰只聽得出恐嚇來。

「康莊大師乃骨血道的大家,是能比肩葉沅和莊千楷的奇人。」盛瞰從記事起便瞻仰著寨中盛衢的畫像,聽著父親對盛衢千古功績的讚美,「唯一一次成功的三元醮,當今第一仙師李正德,便是康莊大師親力親為,捨身成仁才成就的!」

盛衢,字康莊,在盛家還沒被陳柏掀了之前,人人都要稱他一句康莊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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