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就算如此,那京城季家也沒必要教季鐵召陣啊!」李正德腦子勉強追了上來。
陳安道說:「如果有必要呢。」
李正德茫然道:「什麼意思?」
「如果京城季家的目的就是破壞三元醮,那教負責祭品運送的季鐵召陣,便有必要了。」
「為、為什麼他們要破壞三元醮?」
「尚未可知。」陳安道垂眼道,「我此去京城,也是想順道查清這件事,季左知之死,或許與之有關。」
李正德抱著腦袋,眼珠子從下掃到上,再從上掃到下,許久才說:「可是……他們怎麼確定,季鐵會去破壞三元醮?」
陳安道的嘴唇微微抿了起來,將桌案上的書放到了腿上,輕聲道:「……我想他們是不確定的,季鐵只是他們其中一手棋罷了,若是不成,還有後手——但為了叫這手棋的勝算變大,他們應該是有所行動的。」
「什麼行動?」
陳安道低著眼,似是在看那書,又像是眼睫上落了霜,壓得他抬不起眼來。
「季鐵的性子不難摸清,分明是俠義心腸,卻為了給女兒治病害人無數。這份罪孽壓得他喘不過氣,一旦那塊石頭被挪開,他便很有可能挺身而出,以自身性命去壞那三元醮。」
李正德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只要李蘭花死。」陳安道翻開了書頁,「這塊石頭便算移開了。」
屋內一時寂靜。
李正德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著他的喉嚨,上不去,下不來,噎得慌。他近來身體不適的情況越來越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其中一件。
他站起身來,跺了跺發麻的腳,一言不發地往屋外走去。
剛推開門,便見姚垣慕蹲在門口堆雪人,見了他立馬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大喊了句「師父好」,然後探頭往向屋子裡繼續喊「師兄好!大哥好!」
「嚷嚷什麼。」李正德心情不佳,「楊心問又聽不見,天天喊,累不累。」
姚垣慕眨眨眼,不好意思道:「還、還好。」
李正德翻了個白眼:「行了,進去吧。一會兒到楊心問『煅體』的時辰了。」
說完一步千里而去,姚垣慕不過一個眨眼便看不見人了。
三年多下來,他已很是習慣霧凌峰的一切。無論是吹師父馬屁,幫師兄做事,還是陪大哥說話,他都已經熟能生巧,非常得心應手。
衝著師父的背影喊了句「哇,好快」之後,便忙回頭行禮道:「師兄,聞家來信了。」
「進來。」
「是!」
姚垣慕踏著與身形很是不符的小碎步進來,站到了桌前,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了聞家的信件。
陳安道說:「麻煩你了。」
姚垣慕嘿嘿一笑,忙道不用。陳安道看信時,他便蹭到床邊,衝著床上的楊心問說:「楊大哥,師兄過陣子要外出,你別太寂寞,我會多跟你說話的。」
「此去京城,他與我同去。」陳安道頭也沒抬,「這些時日我不在,師父約莫也要閉關,霧淩峰便交由你打理了。」
「啊?」姚垣慕驚奇道,「師兄要帶大哥去啊?那也太遠了!」
「無妨,我近日對那傀符改進了些,他大致能聽著我的指令行動了。」
姚垣慕聞言,轉頭盯著楊心問身上那滲著黑氣的反陣符,心裡有點發怵。
他畢竟是姚家長大的。雖然姚家什么正經東西都沒教過他,但耳濡目染的,對這些邪術還是有些害怕。
正盯著,便見楊心問忽然挺屍一樣坐了起來。
隨即扭頭,轉身,膝蓋垂落,踩進了鞋裡,隨後站直,邁步,走出了房間。
「到點了。」陳安道放下了書,起身跟了出去。姚垣慕也忙追出去,楊心問正在院子裡打第一套煅體拳。
姚垣慕蹲在旁邊捧著臉看。昨夜下了雪,今天風吹得冷,他喃喃道:「師兄,這拳真得天天打嗎?」
換作自己,夢裡跟壞人殊死搏鬥,□□還要出來鍛鍊,殺了他算了。
「自然。」陳安道冷酷道。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大家都不記得這幾個姓季的是誰了,沒關係我看大綱前也快忘了…
*季鐵,季蘭花三十一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