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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到了時辰,蕊合樓對面的銀樓見。」楊心問直起了腰, 扭頭就走。

還不走尋常路,非要翻窗, 一腳踏上了窗, 又忽然回頭道:「仙師可仔細著別叫夫人知道了, 她生著病, 又知曉丈夫出去喝花酒, 怕是要病得更厲害了。」

陳安道微微皺了眉。

真有意思, 楊心問想, 一說到夫人便能見到這人面色微變, 真有這麼喜歡?

那也不過一瞬, 陳安道的眉眼很快又鬆了下去,只尋常道:「還不曾問過小兄弟的名字。」

司晨搶先道:「陳仙師,地屬提燈士的名單和畫像皆在所內,若需調取,屬下現在便去!」

他顯然對楊心問起疑,想要藉此來核人。

那自然是核不上的,這衣服和殺邪鑼的主人的幻象都被他震得粉碎了,楊心問已經開始琢磨明天該搶誰的衣服和身份了。

正想著確實得趕緊跑,不然得在這裡把一屋子人全殺了,餘光卻看見陳安道那已然平靜下來的神色。

這世上能叫十五歲的陳安道動容的事已經很少,能讓十八歲的陳安道色變的似乎只有他的夫人,剩下的千萬種情緒都壓在了那恬靜的眼裡,確實不是無首猴捏出來就會傻笑的玩意兒能比的。

可原來的陳安道從未用過冷淡的視線看過他。

「仙師問我名字。」楊心問迎上了那死水樣的目光,半晌答道,「賤名好記,姓楊名二。」

隨即半步不停,逃也似地越出了窗外。

屋外風雪交加。長空之上的白雲盡碎,落地成了這一望無垠的雪地,空中飛舞著白色的沙礫,沙礫堆砌成的虛假之境之中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都格外清晰,每句言語都言之有物。

老者與他擦肩而過,皚皚覆雪的朱牆邊還掛著不知誰家兔崽子扔的炮仗。

四散的火藥味讓楊心問一時有些喘不過氣。剛才跑得有些慌不擇路,他的心在狂跳,每一次跳動都牽動了他太陽穴的里的一根筋,扯得他整個頭都在疼。

他尋到了自己之前換下的衣服,那身「長生套裝」被他壓在了一戶缺角的院子邊,用石頭給堆在下面了。衣袍冷的發硬,楊心問穿上後覺得自己動都動不了,生怕給衣服扯裂了。

牆角便有個雪人,楊心問跟雪人並肩站著,頭疼得愈發厲害。

不對。

有哪裡不對。

哪怕是記憶,這也太清晰了。

而且邵長澤離開之後,陳安道為什麼表現得依然那麼像「陳安道」。

記憶,邵長澤的記憶……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半月前?幾天前?還是……

楊心問扶著牆,搖搖晃晃地朝邵長澤的宅中走。可眼前的雪越來越大,路面被覆蓋,屋舍被掩埋,他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從天上,從地下。

不對。

四下只剩下了一片純白,楊心問站在一片雲海之上,那似是傳說中的天上白玉京,可他不過一腳踩空,便墜入人間。

「清風過崗,拜狐狸仙,入東山門,見地藏仙,萬般仙,萬般仙,今我眾人,夢中得道,魂歸淨土,敢問同儕何在,今思那——知妒鳥,歸去來兮,歸去來兮……」

他在急墜?

不,上下如何區分,他又怎知自己不是在高飛?

「哈。」楊心問張開了雙手,在越來越大的雜音和瀕死的窒息感里笑了起來。

「裝神弄鬼!」他撕心裂肺地大笑,「你就這點本事嗎!」

那無孔不入的人聲鑽進了他的耳里。

「夢非虛,夢非虛。」

「我乃半俠仙,不要高官不要金銀,路見不平——一聲吼哩——」

一聲銅鑼響,楊心問猛地張開了眼睛。他落在了實地,卻又像是被攏在一灘水裡。

入目是輕輕搖晃的青素紗帳,窗間一條絲縫裡吹進的寒風才露了個頭,便被屋內充盈的暖意驅散。炭盆里靜靜地燒著細膩的銀炭,香爐里飄出煙來,帶著像是春草般的清香,攜著屋內的暖意,叫人一時分不清這飄雪的隆冬是不是早已過去。

楊心問慢慢坐起來,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落了下去。

「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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