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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真金白銀買進姚家的,是他爹親口說同意賣的。後娘給爹添了四個,就那點薄田哪裡養得起五個娃兒,仙家給的錢是夠他們家吃到下輩子的銀錢,除了奶,一家人沒有一個搖頭的。

他小時候天天餓,進了姚府後便往死里吃。天天都在吃,天天都害怕吃不飽,久而久之成了這幅體態,卻依舊改不了那吃了這頓憂心下一頓的毛病,這飯量若是回了家,後娘哪裡肯叫他上桌。

這世上只有恃強凌弱,沒聽說哪路奇葩挑著強者去欺負的。

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他卻臨到死了還沒琢磨透。

「早知道那天就該把那符給……」

姚垣慕耗子樣的小眼睛猛地睜大。

他蹭得一下跳起來,伸手進袖子裡一陣亂抓。姚不聞嚇了一跳,以為這娃兒要衝出去和那屍山血海拼了,連忙伸手抓他,誰知姚垣慕從袖中抓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籙來!

【這符叫『闔天』,有帷帳之能。帳內可窺帳外,帳外看不見帳內。】

「大、大大大大大長老!」姚垣慕激動道,「這符籙您看能成嗎?」

姚不聞連忙探頭過來,脖子有著不符合他年歲的靈活,看完皺眉道:「這符籙自外看來是個黑色的帷帳,可這整個霽淩峰都被禁制掩在了障眼法之中,哪怕你靈力充沛,也最多能遍及整個霽淩峰,出不了這迷陣的范——住手!你是要把莊才他們引過來嗎!」

只見姚垣慕二指夾符,周身平地生風,衣袍碎發都跟著飄了起來,嘴唇打著抖,渾身靈力磅礴洶湧地往指頭灌,那二指一時吃不住這靈力,竟變得青紫,裡頭的骨頭也發出了斷聲,姚垣慕倒吸一口涼氣,顫抖道:「楊道友跟我、跟我說……若能以闔天蓋了這整座臨淵宗,他便收我做小弟……」

姚垣慕茫然道:「啊?」

「我那日不知好歹,今時今日也不知這約定還算不算數。」

網中男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操控著那些走肉越發狂暴地破開那鳥籠。

「開!」

姚垣慕暴喝一聲,額角爬滿了青筋,渾身憋成了醬紫色,緊接著風雲驟變,只見天上縱生一個漆黑的穹頂,如入水的黑墨一樣迅速向周圍擴散,眨眼間便吞沒了霽凌峰,而後半分不停,洶湧似海嘯般朝著遠處奔騰而去!

浮圖嶺的上空生出的闔天帷幕方圓百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山腳的鎮民紛紛駐足,納悶這臨淵宗的入門山考怎得弄出這樣大的陣仗?

陳安道一隻手抱著「一日千里兔」,一隻手持烏木杖,看著這遮天蔽日的闔天,眉頭緊鎖,念了道疾行訣,從山門口拾階而上;天座閣里忽然暗了下來,關華悅拎著香爐蓋的手一抖,四人齊齊看向了窗外;莊才一行人猛地駐足,暗道不好;還在山頂徘徊的夏時震驚地看著天空,連忙低頭掐算,納悶道:「今個兒怎麼會有日食?」

可那闔天僅僅起了一瞬,隨即便如泡沫般消散在晴天之下。

姚垣慕脫力倒地,渾身劇痛,尤其是捏符的兩指,裡頭的骨頭都像是碎了。

他無比後悔方才為了耍帥非要二指捏,兩隻手一起抓著分攤一下這靈力可能就不至於這樣了。

「好小子!」姚不聞喜道,「不愧是我姚家人!這下可好,有此等異動,不省君他們必定有所察覺,我們只需——」

一隻狼爪自鳥籠破開的口子外突入,爪間魔氣凝如實體,竟在瞬息間腐蝕了春時柳所成的藤蔓,直取姚垣慕的咽喉,姚不聞連忙從側面一掌盪開那狼爪,再借草木拖著姚垣慕後退,踝下卻忽然一陣刺痛,他低頭看去,一條蛇從地底里鑽出,正死死地咬著他的腳踝!

珠環男子掌中絲線再變,已是網出了一條長蛇的形狀,他身後不知何時聚起了一批魔物,個個青眼紅爪,面露凶光,由著他絲線變換的指揮向前,以破竹之勢攻陷了春時柳的屏障。

「壞了壞了,玄枵長老選來考校弟子的這些魔物果然有問題!」姚垣慕疼得倒抽氣,他一動不動,光是讓身下的草木托著走都覺得自己要散架了。

「玄枵……何仇何怨!」

姚不聞捶胸頓足,靈台間山石乍現。

他與玄枵共事數十年,一直覺得那是個沒城府的傻小子,出身小門小戶,除卻在卜掛上確實有些天賦,著實是叫人看不起的。

春時柳整個地鑽進了土中,剎那間攪動著周遭的山土震盪,石裂樹搖,松落的泥土壓著那些矮小些的魔物往下滾,可墮化之物何其凶邪,頃刻間便又沖了上來。

珠環男子手中絲線不停,兔、狼、蛇、虎……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在他指尖閃現,成群結隊的魔獸便如訓練有素的畜生不計生死地湧上,鳥籠已毀,操持的走肉亦提劍圍剿,人獸難分的殺陣之中,姚不聞靈台間的山石愈發黯淡,頂冠歪斜著將落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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