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天完全暗了下來,蕭夷光眸光清明後,才想起她們已經來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期間兩個人都滴水未進,也沒有任何人敢進來詢問。
甚至結契那一刻,疼痛也只是轉瞬即逝,蕭夷光的柳眉還未蹙起,很快就被拖入陌生中。
結契?
蕭夷光點上後頸,那處果然有一個微小的傷口,血已經乾涸,用指肚摩擦過,全身感覺非同尋常。
結契與不結契,行房時的感覺的確天差地別……
她唇邊勾起一抹微笑,還要多虧了心娘,若不是她蓄意下毒,怎麼能誤打誤撞的刺激起元禎深藏的血脈呢。
只是結契後,坤澤受孕的機率也會大大提高,在這風雨飄搖之際,倘若真有個孩子,就算能順利生下來,也是跟著她們受苦。
被囚禁的第一夜,蕭夷光便與元禎秉燭夜談到天明,她們猜到了大王的意圖,囚禁元禎一事,背後必然有江南世家的態度。
倘若教元禎與蕭子敬往來過多,讓大江之北的袞州向小朝廷稱臣,得罪了羌人,那麼北伐就是箭在弦上的事。
江南世家的根基不在中原,自然不想做這齣力不討好的事。
大王的態度非常模糊,蕭夷光不知他是真的想賜死元禎,還是單純的將她廢掉,蕭氏沒有兵權,倘若大王一旦起了殺心,勢必也會將元禎的子嗣斬草除根……
想到這裡,蕭夷光萌生反意,又聽見屋外有兩人竊竊私語:「殿下和太女妃還沒有動靜嗎?」
「沒有,孟醫佐,你再等一等吧。」
「唉,藥都溫過三回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不能這麼——」
苟柔的聲音咬牙切齒:「還不是那賤婢搞得鬼!沒有她,殿下也不至於受這份罪。」
孟醫佐小小的嘟囔一句:「也不一定是受罪。」
「你說什麼?!」
蕭夷光披上狐裘,扶著門框,及時出聲,打斷了焦灼等在院子裡的人:「兩位女史,孟醫佐,讓你們久等了,進來吧。」
先跑進門的是商音,她焦急的周身一打量,見蕭夷光白色的狐裘下青青紫紫,眼睛頓時含上了淚:「八娘,您吃了多少苦頭呀。」
孟醫佐挎著提箱,緊跟其後,她也是坤澤,嗅到屋內的信香不同往常,再看蕭夷光面色紅潤,眸光水亮,恭喜道:「恭賀殿下、太女妃結契,真是苦盡甘來,因禍得福呀。」
「奴婢恭賀殿下、太女妃。」兩女史聽了,也齊聲道,尤其是苟柔,眉間原本愁雲密布,聽了孟醫佐的話,也為她們兩人高興,笑得眼睛都沒了。
蕭夷光點頭:「每人賞一對鐲子,不過,此事先不要聲張,尤其要瞞著高七郎。」
「喏。」
把心娘交給上官校尉,苟柔就重新回到內院,一眼看見心娘捅破的窗。
裡頭的聲音讓人臉紅心跳,她雖然聞不到信香,但也怕味道傳到不遠處的營帳,若是教士卒聞見,這簍子可就捅大了,就趕緊拿了木板哐哐釘起來。
她的手藝不精,釘的到處漏風,苟柔請示道:「太女妃,要不要請匠人來重新修補一下窗?」
「高七郎不會允許外人進來,換間屋子吧。」
心娘的斗篷還躺在原地,蕭夷光皺皺眉,縱然窗子能修好,她也不願在這裡住了。
「明月婢,阿柔,有人嗎?」
床榻上的元禎似乎是醒了,聲音虛弱的像狂風中的風箏線。
苟柔一拍腦袋,光顧著高興,竟把元禎給忘到腦後了,她連忙奔進內間:「殿下,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第63章
把過脈,孟醫佐眉間的小山逐漸平坦,她由衷道:「殿下沒有別的大礙,只是縱慾過度,未免會虧損了身子,喝上幾日補藥即可。」
元禎點點頭,用手帕捂住嘴,重重的咳嗽幾聲,嗓子干啞得像幾個月不下雨的土地:「孤想喝點水。」
熱茶端來,蕭夷光親自扶著元禎的肩膀,一湯匙一湯匙地餵她喝完,又問:「殿下可有什麼想吃的?叫她們去做。」
「都好,只是不要水飲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