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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吐著香氣的爐鼎遮住殿中二人的身影,懸在殿中的寶蓋掛燈照亮一張蒼白的臉。

四輪椅中身著華服的少女從容不迫,她挺直脊背,空蕩宮殿是她朗朗聲音,「我既求國相指明生路,就存定了將此身託付給國相的心。若言行相詭,先求人又後悔,那是小人行徑。」

「更何況,國相談及大司馬,已是將一顆心都剖開給我看,我雖有疑惑,但也不是不識忠臣、不辯忠言的人。」

元禎纖弱的手指扶上輪子,慢慢將四輪車推到蕭智容面前,堅定的眸子真誠與她對視,「長安路遠,著實兇險,此去不知能否平安回來。國相比我年長十歲,我一直將國相看作老師,還請您解答我心中的疑問,就算斃於路中,我也死而無憾。」

許是元禎剛從佛堂出來,蕭智容嗅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線香氣味。這是主臣二人第一次距離這麼近,即便大難臨頭,蕭智容也沒有在元禎身上感受到分毫慌亂,有的只有被一點香氣縈繞的平靜。

誠懇的話語與淡定的面容,仿佛元禎真的只是在向良師求道的學子,而不是片刻後就要國破人亡的落魄王女。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是處變不驚,就是無知者無畏。

經過數年的相處,蕭智容相信元禎是前者。她不自覺的起身,站到元禎的身側,再無保留,「大周連年內亂,外又有羌、鮮卑等異族虎視眈眈,都城長安就如雞之肋骨,棄之可惜,得之卻又無味。而長江之南未經兵戈禍害,物產豐饒,如今唯有南遷,依仗長江天險,才能積蓄力量,成就一番霸業。」

她帶著三分傲氣的語調又一挫,剛過而立之年,蕭智容的臉上布滿滄桑,失意道:「大司馬剛愎自負,手下能臣眾多,卻固執己見,臣在大司馬左右時,常獻良計,總是石沉大海,近來聽說他有所轉變,也只能聽進去八娘幾句話罷了。」

「臣將南下之計獻於大王,大王如獲至寶,甚至親自隨謝大人攻打揚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奉大王與殿下為主,就如魚得水,既是匡扶周室正統,又不負臣此心耿耿,臣由是為大王憂心。」

蘭陵蕭氏氣數未到,蕭智容年輕氣盛時,也曾想為蕭氏博一份逐鹿天下的資本,可惜自身並非嫡脈,蕭氏又不出明主。她懷才不遇,恰好廣陵王與左僕射蕭韶交好,又素有賢名,便毅然轉投其門下,果然君臣相得,受到重用。

她的一席話聽得元禎也心神激盪,只恨自己無法直立起身,不然她非要給國相行大禮作揖。

「國相能以此心此身託付,我也定不負國相!」

都說賢臣渴望明君,試問哪位君主不想遇到賢臣忠臣,不想在亂世中重整乾坤呢?

元禎表明心志後,當即從袖中取出一隻巴掌大的漆黑青銅虎符,托於掌上示給蕭智容看。

這虎符不是廣陵王調動軍隊的那隻,它築成的久遠,連虎身上的鎏金都消磨去大半。

虎符是調兵的信物,向來是一半藏於君主,一半在將領手中,二者合二為一即可調兵。元禎手上的虎符卻是兩塊俱存,上面還有六個金字——「右在君,左在鄭」。

「國相說,交好蕭八娘,需要許以重寶。這塊武德皇后的虎符,可算重寶?」

蕭智容驚訝,她小心翼翼從元禎手中接過虎符,翻來覆去摩挲過幾遍,還是不可思議,「它就是太祖武德皇后所用的虎符?殿下從哪裡獲得的?」

這等寶物不應該在武德皇后崩時就隨葬高陵了麼?

元禎輕輕一笑,目光停留在虎符上,無限留戀,「國相忘了,阿母出身滎陽鄭氏,先祖即是武德皇后親妹。武德皇后南征北戰,便是用這塊虎符號令天下周兵,她駕崩時天下太平,能調動重兵的唯有天子虎符,她便將這塊鄭虎符送還滎陽,後一直傳到阿母手中。」

阿母鄭氏生丹陽縣主時血崩而亡,元禎那時只有兩歲,連阿母的臉都記不清,鄭虎符是阿母留給她們姐妹的唯一念想。

冰冷的虎符有阿母溫暖的影子,見到它如同見到阿母,若非今日有滅門之禍,她怎麼捨得將虎符讓與他人?

蕭智容取過小几上的絹布,將虎符好生包好還給元禎,贊道:「武德皇后平定天下,是人中豪傑,同為坤澤,八娘也有濟世之心,見到虎符必然愛不釋手。殿下考慮周全,有虎符在,此行可以說已成功了一大半。」

重寶的事解決,苟柔也帶著光頭死士們穿著僧伽梨走進宮室,他們不論男女,個個高大英武,在元禎面前站成一堵牆。

宮燈的燭光下,他們的光頭格外耀眼。

苟柔夸道:「聽到殿下要他們扮做僧人,這群人連個緣由都不問,手起刀落,頭髮就全剃了下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死士們今日肯為元禎剃髮,明日就會毫無畏懼的替元禎去死。長安路上有他們,就不用擔心土匪流民的騷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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