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把所有報告都鋪在他們面前,一句「肝癌三期。」如晴天霹靂,讓兄妹兩人都紅了眼,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在長廊外面,宋天佑悲痛到無力走路,捂著臉痛哭失聲。
宋晚夕默默流著淚,緊緊抱著哥哥抖動的肩膀,堅強地安慰著他。
面對父親的病,她作為藥物領域的科研專家,卻無能為力,才深知自己的渺小。
宋天佑已經負債纍纍,如今又遇上父親重病,醫藥費的重擔全都落到宋晚夕的肩上,這也是他悲痛的原因之一。
宋晚夕含著淚,堅韌安撫:「哥,這件事要先瞞著爸媽,包括尤瑾和嫂子,絕對不能說,我會負擔爸爸的醫藥費,我也會留在醫院照顧他。」
宋天佑淚眼婆娑,痛得聲音發顫,「你怕爸媽經不起打擊,我可以理解,你跟尤瑾快要離婚了,不想讓他出錢出力,我也能理解,但為什麼要瞞著你嫂子?」
宋晚夕頗為無奈,「因為人性經不起測試。」
宋天佑理解不了她的話。
宋晚夕也不想跟他解釋得太直白。
畢竟她嫂子一直以來都嫌棄他哥貧窮又無能,給不了她大富大貴的好生活,被詐騙之後負債纍纍,如今又攤上一個癌症父親,這種壓力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頂得住的。
夜幕星河。
不同於醫院的悲涼,婚禮這邊格外喜慶,直到結束,尤瑾都滴酒不沾,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震驚四座。
尤瑾四處都尋不到宋晚夕,打她的手機也無人接聽,問了旁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他驅車回家,經過藥研所時,發現裡面黑燈瞎火。
回到家裡,他開了燈,放下車鑰匙,邊換鞋邊衝著屋裡喊:「晚夕……」
屋裡一片靜謐。
直奔宋晚夕的房間,敲門無人應答。
他神色緊張,急忙推門開燈,卻看見平整的大床,空無一人。
這一瞬,他慌了。
跑進房間,拉開衣櫃。
衣物還在。
尤瑾深深地呼一口氣,關上櫃門,關燈走出房間。
他坐在沙發上,給宋晚夕打電話,發信息,發微信,發QQ,能聯繫她的方式都試過了。
宋晚夕卻毫無音訊。
夜色漸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尤瑾毫無動力地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假寐,耳朵卻時刻聆聽大門的動靜。
他精神愈發頹廢,扯掉領帶,脫掉西裝外套,靜靜地等著宋晚夕回家。
到了凌晨,宋晚夕回復了一條微信。
「尤瑾,我有急事要離家一段時間,開庭當天我會如期出席,無需擔心。」
尤瑾看到她的微信,立刻回撥電話。
然而,宋晚夕已關機。
尤瑾把手機扔到沙發上,單手扶額,宛如陷進無盡的深淵巨口裡,痛苦彷徨得無法自拔。
結婚兩年,宋晚夕第一次關機且不歸家。
尤瑾明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卻還在沙發上干坐了一晚,毫無睡意地等了一晚。
直到天亮,他才拖著疲憊的步伐進房洗漱。
尤瑾洗漱乾淨,換了衣服,便驅車去找宋晚夕。
去了藥研所,也去了宋家。
安曉說她請了幾天假。
宋母說她不在娘家。
宋晚夕消失了五天,尤瑾找得幾乎要瘋掉。
這時,法院給尤瑾發了7月1日的開庭通知。
原本需要四個月的離婚流程,如今直接跳過調解,進入庭審階段。
距離開庭日僅剩十幾天。
這速度堪稱極速火箭,不可思議。
尤瑾讓律師去查。
得知法官是吳薇薇父親的摯友,他便知道,他將要徹底失去宋晚夕。
而宋晚夕這樣的烈性女子,一旦離了,不管愛與不愛,都不可能再回頭。
夜幕如漆,客廳亮著燈。
尤瑾從外面回來,疲憊地仰頭靠坐在沙發上,手臂壓眼,周身籠罩著一層沉重的冷氣場,整個家都宛如墜入冰窟,壓抑又冷清。
他太累了,不知不覺睡著,又在噩夢中清醒過來。
他雙手捂著臉,痛苦地深深吸氣。
驀地,鈴聲響了。
尤瑾猛地坐直身軀,急忙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