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沒帶她去跟親戚打招呼,直接去了食物台,給她遞上碟子,「先吃點,等會要忙。」
宋晚夕接過碟子,看著琳琅滿目的美食,挑自己喜歡的來夾,「等會要忙什麼?」
尤瑾端起一杯溫水,喝上一口,「我家比較傳統,好多繁文縟節,大概要做什麼不太清楚,等會奶奶會教你。」
「教我?為什麼?」
「傳統文化要一代接一代,她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們以後的女兒出嫁時,我們什麼也不懂,什麼也沒準備。」
宋晚夕夾菜的動作微微一僵。
她的反應落入尤瑾的眼裡,一抹失落閃過。
宋晚夕放下夾子,心情低落地端著盤子看他,換了個話題,「你不吃嗎?」
尤瑾把水喝完,放下杯子,拿起乾淨的碟子,「吃點。」
宋晚夕等他夾完菜,跟他一同坐到餐桌上。
這樣隆重的家庭宴會,宋晚夕總覺得沒有安全感,她個性內向又不擅長交際,親戚多的時候,特別彷徨無措,緊張不安。
能跟在尤瑾身邊,她也就沒那麼緊張害怕。
兩人安靜地吃著晚飯,與周邊嘈雜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宋、晚、夕。」
一字一字的輕喃聲傳來。
宋晚夕和尤瑾同時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
尤晨端著酒杯,痞雅慵懶的姿態走來,直接拉開宋晚夕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他笑意盈盈地盯著宋晚夕看。
尤瑾放下刀叉,拿起餐巾紙擦拭嘴巴,神色清冷暗沉。
宋晚夕維持表面的禮貌,客氣地打了招呼,「小叔。」
尤晨甜膩地應聲,「誒。」
他單手托著腦袋,手肘撐在桌面上,瞥一眼尤瑾,「哥,聽我媽說,宋晚夕已經起訴離婚了,是真的嗎?」
宋晚夕手一僵,疑惑不解地望向尤晨。
她起訴離婚的事,除了她和尤瑾,也就安曉知道。
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尤瑾臉色鐵青,冷厲的目光盯著他,一言不發。
尤晨被看得心裡發毛,故作鎮定地挑眉,再把視線移向宋晚夕,「你真勇敢,跟惡勢力鬥爭,就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開口,我會鼎力支持你。」
尤瑾放在桌面的手緩緩握拳,手背的青筋逐漸顯露。
強大的冷氣場籠罩,一股危險的氣壓讓氛圍變得緊張。
他一字一句,冷若冰霜,「不想死,就滾遠點。」
尤晨緊張地吞吞口水,站了起來,痞氣地故意挑釁道,「祝哥嫂,離婚順利。」
放下話,他雙手抄袋,吹著歡快的哨子,瀟灑地轉身離開。
宋晚夕看向尤瑾。
她從未見過如此殺氣騰騰的尤瑾,那股危險駭人又凌厲肅冷的氣場,讓她心裡發怵。
「我沒跟任何人說這事。」宋晚夕不安地解釋。
「嗯。」尤瑾應聲,起身離開。
宋晚夕心裡像被挖了一塊,空落落的,視線追隨他的背影。
擔心在這樣的場合,尤瑾又要冷落她。
即使最後是離婚收場,她依然害怕被他冷落,她討厭那種孤獨無助又空虛的感受。
尤瑾走到酒桌前,雙手撐著桌邊,彎腰低頭,背影格外的沉重,像烏雲壓頂,又像霧霾籠罩,宛如掉入深淵。
他直不起背,就在酒桌前沉沉地緩了好片刻。
良久,他直起身,走到隔壁拿了兩杯清水,轉身回來。
宋晚夕收回視線,心裡惆悵,看著盤子裡剩下的食物,沒了食慾。
這時,身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阿瑾。」
尤瑾溫聲打招呼,「舅公。」
「好久不見了,過來跟舅公喝兩杯吧。」
「醫生說我肝不好,戒酒了。」
「哦,肝不好確實不能喝酒。」
「我媳婦還在那邊吃飯,我先過去了。」
「好,你們慢慢吃。」
宋晚夕感覺腳步聲靠近,尤瑾把一杯水輕輕放到她面前,重新坐到她身邊。
「謝謝。」她側頭看尤瑾,滿心憂慮,「你生病了?」
尤瑾喝上一口清水,似乎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態度從容溫和,「藉口而已。」
「你要戒酒?」
尤瑾溫柔低喃,「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嚴格履行。」
她當時是想讓尤瑾別再酗酒,並沒有要求他滴酒不沾。
宋晚夕質疑,「戒酒應該很難吧?」
「不難。」尤瑾輕巧地隨口一句,「我婚前也有五年的吸菸史。」
宋晚夕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