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回頭,許溪才發現他脖子上的紗布,也顧不得問之前的事,忙伸手去摸:
「怎麼受傷了?怎麼弄的?」
見她神色焦急,傅斯寒倒是笑了,他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拉上露台的門,淡定自若地朝沙發走去。
「這不是傷,這是愛的勳章。」
「別胡說八道。」
許溪蹙眉懟他,就著位置優勢,直接解開他睡衣的扣子,往下扯了扯,露出整個肩膀。
肌膚上一大片青紫。
「誰打的嗎?你昨天去做什麼了?」
這兩天傅斯寒一直不在家,也不在公司,許溪知道他應該是在處理綁架的事,可具體做了什麼,他卻從來不說。
傅斯寒彎腰將她放在沙發上,順勢坐在她身旁,坦言道:
「傷害你的人,已經全部送進去了。這次鬧得挺大的,我如果不受點傷,肖隊那面沒法交代。」
許溪抬手撫摸著他脖子上的紗布,滿眼都是心疼。
「疼不疼?」
「不疼」兩個字已經到了舌尖,又被他咽了下去。
「挺疼呢,那包紮的醫生好像和我有仇似的,下手特別狠……寶貝,以後你幫我換藥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
一句話,便讓許溪想起了年少時的事。
那時他們已經很熟了,他時不時就跟人家打架,弄得到處都是傷。
可他有時候傷得輕,執拗地不肯去醫院,她就只好買來碘伏和止痛藥,親自幫他上藥。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許溪臉頰有了些熱意。
「還是要聽醫生的話,畢竟我不是專業的。這傷口在脖子上,如果處理不好,到時候留下傷疤,整天露在外面多難看。」
「那怕什麼?」傅斯寒不以為然:「你不嫌棄就好。」
「我當然不嫌棄。」
許溪想起一件事,還是問道:「許大海最後怎麼處理的?」
傅斯寒知道她自從得知真相之後,是強壓著憤怒和恨意的,因為她怕自己為了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她總是一遍遍提醒他:不要因為那些人渣髒了手。
他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不會讓她因為這個擔驚受怕。
「我放了他,又假借宋廣泰的名義,安排他暫時出國避難,他深信不疑。可他不知道,這次是有去無回了。」
傅斯寒抬手撫過許溪的後脖頸,掌心順著她的衣領探入,在她單薄的後背上輕輕撫摸,那些傷疤像是一瞬間有了溫度,微微燙著他的手。
許溪身體緊繃了一下,卻聽他又說:「他只是參與了綁架,你又沒出事,即便被抓進去,也判不了多少年。阿姨的事,他雖然親口承認了,卻沒有證據。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渣,一旦上了法庭,恐怕都會反咬我們一口。法律拿他沒辦法,就只能另闢蹊徑了。」
他垂眸望著許溪,幽寒的聲音立刻切換成乖乖小狗:
「不過你放心,你說過不讓我親自動手,我都記得呢,肯定會聽你的話。」
許溪沉默著點頭,回想起這些年許大海對媽媽、對外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殺了他的心都有!
可她不能這樣做,這才讓她感到無力和焦灼。
傅斯寒說的是對的,許大海一旦被抓走,完全有可能倒打一耙,說當年的事都是他胡編亂造的,為的就是保命。
到時候處理起來就更棘手。
許溪輕輕吁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徹底解決了許大海,她心裡才稍微鬆快了一些。
「那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傅斯寒撫摸著她後背的手一頓,沉吟了幾秒,只好如實回答:
「派去醫院守著的人說,宋易安的腿……一時半會兒可能站不起來了。」
許溪微微一愣。
「車禍現場太過慘烈,他的腿卡在了座椅裡面,當時救援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從車裡拉出來。」
傅斯寒聲音低緩:「醫生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後的情況不好說。」
許溪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裡竟然悶悶的。
「你明明提醒過他,讓他防備宋家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