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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溪說著說著,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委屈,連語調都帶著顫音:「可是傅斯寒,我怎麼可能用這樣的身體和人家上床呢?誰看見了不噁心?」

許溪慢慢透了一口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也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她強壓下涌到眼底的酸澀,緩聲道:

「所以,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樣完美,相反的,我連最後這一點優勢都是假的,都需要遮遮掩掩才能示人……你可能會一時同情我,但時間久了,這點同情也會轉化為厭惡。我不想看到事情變成那樣,不想看到那樣的眼神……所以,所以……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是否合適……」

許溪終於說出了口,卻像是耗費了全部的心神。

身後腳步聲響起,許溪迅速抬頭,卻在看到他的倒影時,微微一愣。

熾熱的身體從背後貼了上來,與她赤著的上身密不可分。

他的下頜抵在她的肩窩裡,眸光黯沉似水。

「考慮什麼?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種狗屁理由和你分手嗎?做夢!」

許溪偏頭,恰好對上了他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眸。

沒有想像中的厭惡與驚恐,甚至連同情和憐憫都沒有,出乎意料的,他滿眼都是心疼和難過。

熾熱的胸膛燙得她脊背一陣灼痛,她剛回過神,接下來的一切,卻又令她瞳孔緊縮。

傅斯寒箍住她的腰,將她按在窗戶上,俯低頭,輕輕吻著她的布滿傷痕的單薄肩膀。

他吻得很虔誠,密密麻麻的親吻落在她每一處或完整或殘破的肌膚上,引得她不住地戰慄。

「傅斯寒……」許溪身體輕輕顫抖,想要掙扎,卻聽他在耳畔低喃:

「你終於說出來了。」

許溪一怔,不等她多想,卻聽男人輕輕嘆了口氣,

「我早就知道了。」

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許溪下意識問他:「是……芸伊姐告訴你的?」

「不是。」傅斯寒額頭抵著她的肩窩,聲音悶悶的:

「她只說在整容醫院見到了你,讓我多關心你一些,其他的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看見的,那天你忘了帶浴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

許溪慢慢透了口氣,聲音有些飄忽:「那你還……」

還能像個無事人一樣對她。

傅斯寒維持著這個姿勢,輕輕閉上了眼睛。

心裡的疼痛蔓延全身,四肢百骸仿佛都浸泡在這種無言的痛楚之中,每一次呼吸都細細碎碎地戳著他的心肺。

「我真後悔啊……」他聲音難過得幾乎變了調,「我應該早點帶你走的,帶你離開宋家,離開那些個惡魔。哪怕你當時不願意,不喜歡我,甚至為此恨我,我也應該不顧你的意願,強硬地把你帶走,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吃這麼多苦頭,受這麼多罪……」

許溪張了張嘴,驚訝得說不出來話,緊接著,她便感覺背上多了一點點涼意。

一滴又一滴,沿著她灼痛的脊背滑落,無聲無息地爬過她每一寸焦灼的肌膚,像清涼的藥汁,一點點緩解了她背上的灼熱。

可聽著腦後傳來壓抑的吸氣聲,許溪心頭巨震,慌亂無措。

「傅斯寒……」她抬手覆在他輕顫的手臂上,「你在哭嗎……」

可這次,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

只是後背上,濕意連成了片。

許溪心中難過,剛想轉頭去看他,卻被傅斯寒抬手捂住了眼睛。

緊接著,她的唇瓣被封住,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語。

他動作輕柔地吻著她。

即便雙目無法視物,她卻能感覺得他的難過和心疼。

他吻得小心翼翼,溫熱的唇舌帶著輕輕顫抖,唇齒交纏間,還帶著陌生的濕意和咸澀。

她的睫毛掃過他掌心肌膚,腦海中空空蕩蕩,一切纏繞的雜念仿佛都被他輕柔地拂去。

剩下的,只有他熾烈的心跳聲,和纏綿繾綣的吻。

他輕柔地親吻著她的面頰,又慢慢落到耳後,輕輕吸吮著她的耳垂,再游移到脖頸,慢慢往下,無比認真地吻過她的肩膀和鎖骨。

許溪被捂著眼睛,被迫仰起脖子,難耐地呼吸。

就在她最後一絲理智即將抽離之際,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脖頸間傳來。

「小溪,我愛你。不管你有多少傷疤,我都不在意。我愛的不僅僅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你整個人。所以,請對我多一點信心好嗎?」

第192章 該有多大的勇氣

門鈴聲驟然響起,打斷了許溪涌到嘴邊的回應。

傅斯寒慢慢鬆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

明亮的光一瞬間傾瀉下來,許溪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不等她適應光源,剛才脫掉的睡衣已經重新披在她的肩上。

傅斯寒站在她身後,修長手指捏著她的手腕提起來,幫她穿好睡衣,又極有耐心地為她一顆一顆系上紐扣。

許溪臉頰滾燙,輕輕咬了咬唇,卻不敢抬眼看他。

剛才脫衣服的時候,她一心只想著那見不得光的傷痕,完全忽略了裡面只穿了件內衣。

她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豁出去了,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也只想快刀斬亂麻,求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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