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匆匆一瞥時,她卻看到了人群中被團團圍住的楚菲,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楚菲局促不安地站在人群中間,不住地向旅客解釋,說了一遍又一遍「抱歉」。
可眾人不但不接受,反而一聲更比一聲高。
「我們都在這等一晚上了!為什麼其他飛機能起飛,就你們的不行!」
「一會兒延誤兩小時,一會兒又延誤三小時,這一整晚折騰我們多少次了!」
「耍傻子玩呢是嗎?」
甚至還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罵罵咧咧:
「光道歉有個屁用!能讓飛機起飛嗎!還不趕緊問問啥時候能飛!」
楚菲嚇得眼圈通紅,結結巴巴地更說不出話來。
她忐忑不安地掃過一張張煩躁憤怒的面孔,忽地瞧見了人群外的許溪,眼神亮了一瞬,可又立刻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她不想給許溪找麻煩。
許溪明白,暗暗嘆了口氣,心情複雜。
她抬腕看了一下手錶,快到接班時間了。
她只能先聯繫主管,讓他帶人過來給楚菲解圍。
許溪這面正發著消息,有人就發現了她。
那個罵罵咧咧的男人一轉頭,恰好瞧見了許溪,立刻嚷嚷道:
「這個是你們領導吧?穿的衣服都不一樣!肯定是個當官的!」
他這一嗓子,頓時引得大家將視線落到許溪身上。
貴賓室的工裝確實和普通地服員工的不同。
有了男人的誤導,眾人立刻將許溪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什麼時候起飛,給我們一個準話!」
「就是啊!都不打雷了,旁邊那架飛機都能飛,為什麼你們不能啊!你們的飛行員怎麼這麼慫!」
「我是要去京市談項目的,今天再不到,項目黃了你們負責嗎?」
「小姑娘,我還要去給兒子看病,你們行行好吧!就讓飛機趕緊起飛吧!」
許溪聽著眾人或憤怒或焦急的傾訴,只好耐著性子安撫。
「實在很抱歉,現在航班沒有恢復,就是還沒達到可以起飛的標準和條件。我們現在是看不到打雷,但航路上可能會有雷雨雲。一旦飛機穿越雷雨區域,電子設備受到干擾不說,嚴重的還會造成起火爆炸,是十分危險的。
其他的航班可以起飛,也是經過了安全評估,與航路、機型都有關係,並不是靠飛行員的『勇氣』。我理解大家焦急的心情,我們也同樣著急,誰都希望在安全的情況下,儘快保障旅客順利出行是不是?
如果哪位實在著急去京市,也可以看一下地面交通能不能趕上?機票是可以全額退掉的,如果買了延誤險,也是能獲得一定金額賠償的。另外,我們還會提供免費的食宿,大家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們的地面服務人員登記……」
許溪語氣溫和地向大家解釋,又挑明了利害關係,一部分人聽完也心中惴惴,不再叫嚷。
可卻有那麼幾個不依不饒,比如剛才咋咋呼呼的男人。
「誰要你的補償!老子是差那仨瓜倆棗的人嘛!」
他眼尖,一下子瞧見許溪胸口的工牌,眼睛一瞪,指著工牌大聲嚷嚷:
「高端旅客休息室?你是伺候那些有錢人的吧!怪不得說話一套一套的呢!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坐經濟艙的放在眼裡是吧!我看你伺候那些VIP肯定不是這個態度!」
許溪蹙眉,感覺對方明顯就是在挑撥找碴兒。
果然,在他歪曲的引導下,本來平靜許多的氣氛又被他挑了起來。
「現在開始糊弄我們了是嗎?剛才起飛的那架飛機,坐的就都是那些有錢人吧!」
「你們FX居然這樣區別對待旅客,我要投訴你們!以後再也不坐你們的航班!」
「對!集體抵制FX!」
許溪無論如何勸說,都無法平息眾怒。
因為以那個男人為首的幾個人始終在故意挑事兒,煽動其他旅客。
許溪望著他的目光多了一抹複雜。
她忽然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恐怕並不是什麼普通旅客。
楚菲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扯住了許溪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溪姐,你先去接班吧,別管這裡的事了,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了。」
許溪知道她其實也無計可施,只是不想把自己再牽扯進來。
可事情已經開始不可控制,讓她一個新人在這裡頂著,總歸是不合適的。
「沒事,我已經聯繫林主管了,他應該很快會到的。」
兩人的低聲耳語,被距離近的一個旅客聽見了,對方立刻堵住許溪的去路:
「你不許走啊!剛才說得頭頭是道,這會兒想溜了是嗎?」
那個男人一把攥住許溪的手腕,大聲嚷嚷:「對!今天不起飛,誰都別想走!」
楚菲急了,伸手就去扯那男人的胳膊:「你別拽著她!這事跟她本來就沒關係!她不是值機口的員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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