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向她擺了擺手:「知道了。」
待她走後,許溪拿出手機,遲疑片刻,還是撥通了宋易安的手機號碼。
電話幾乎是立刻接聽。
「小溪!」宋易安情緒有些激動,似乎每一個字都透著愉悅和歡喜。
「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聽著電話那端喜出望外的聲音,許溪輕輕抿唇,說道:
「宋易安,今天抽空見個面吧。」
-
半小時後。
宋易安急匆匆地推開咖啡店大門,視線快速掃過室內每一個位置。
直到瞧見許溪那張淡漠清冷的面孔時,才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他快步走向許溪,可走到她近前時,速度卻慢了下來,目光也變得忐忑不安。
許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幾天不見,宋易安好像清瘦了許多。
說起來,他好像身上一直也沒多少肉。
小時候,他吃不好,睡不好,嚴重營養不良;
長大之後又挑食,偏食,遇到喜歡的菜還能多吃兩口,不喜歡的,那是一眼也不多看。
他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不僅沒好好吃飯,還得了胃病。
所以在他回國之後,她開始精心照料他的飲食。
為了讓他營養均衡,她這兩年沒少花費心思。
增重是沒見到效果,好歹一日三餐正常了,他的胃病也控制住了。
不過此時,看著面前這張疲憊倦怠的面孔,許溪猜到:他肯定又開始不管不顧地「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但這已經與她無關了。
許溪示意宋易安坐在對面,也沒過多客套什麼,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想知道三年前那起車禍的全部細節。」
宋易安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為什麼想知道那些?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溪搖頭:「我當時稀里糊塗的,醒來時都已經過了七天。很多事你都替我處理好了,我也就沒多問什麼。可我現在想知道,那次事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宋易安見她神情嚴肅認真,終是點了點頭,把當時的一切重新講了一遍,最後如實道:
「調查之後發現,那次的車禍確實是一場意外。貨車司機疲勞駕駛,撞到你們之前一直在打瞌睡。幸好最後你們都沒事,那個貨車司機沒有被判刑,只是罰了一筆賠償金。」
許溪又問:「你認識那個司機嗎?」
宋易安搖頭。
他心思敏銳,立刻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為什麼這樣問?你是在哪兒見過那個司機了?」
他太警覺了,許溪並不願和他多說,搖了搖頭。
「我只是看到了一場車禍,才忽然想起了當年的事。」
宋易安將信將疑,他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又說:
「說來也挺巧的,那個貨車司機正要去我們玩牌的賭場送貨,賭場老闆認得他,當時還特意向我求情,說那司機身世挺可憐的,也沒什麼錢,希望我手下留情,別把他送進去。」
宋易安嘆氣:「幸好你沒出什麼事,否則就算天王老子來求情,我也要讓他們陪葬!」
他語氣狠厲,許溪卻不為所動:「如果他真是無辜的,那確實不應該趕盡殺絕。」
「小溪……」宋易安望著許溪清冷安靜的眉眼,聲音忽然軟了幾分。
「我很高興,你能重新和我講話。」
許溪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語。
宋易安繼續又說:「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也不奢求你的諒解,畢竟我錯得太多、太離譜了。但我會努力讓你慢慢消氣的,只希望今後我們還能像朋友一樣,你偶爾和我說幾句話,我就很滿足了……」
面對這樣低聲下氣的宋易安,許溪心裡其實挺複雜的。
宋易安確實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惜委曲求全的男人。
也的確是一個能屈能伸的精明商人。
但那都是面對外人不得已的做法。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露出真正的性情。
會發脾氣,會冷戰,會生氣,會吵架……
所以她以前才覺得,她對宋易安來說,是最特別的存在。
可現在,他面對自己時,居然也要向對待那些難搞的客戶一樣賠笑臉。
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面對她時隨意自然的模樣了。
這樣的宋易安,仿佛已經不是他本人了。
許溪確實有些彆扭。
「宋易安,我今天只是來向你打聽事的。如果沒其他事,以後我是不會再聯繫你的。」
宋易安眉心輕蹙,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見許溪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的備註輕輕跳躍:傅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