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知寂威望頗高,這溫文爾雅的青年也的確對大夙付出諸多,不管是溫長昀還是江知寂,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這個認知讓蕭昶行心氣不順,他在年輕時便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流芳百世,可現在在看,就連讓眼下的百姓來稱讚都不行,他只低聲警告了一瞬,便宣告退朝。
回到府邸內,顧恆之氣得咬牙切齒。
一個兩個,像是一座橫在他面前的山嶺。
從很久之前,溫長昀就尾大不掉,從溫長昀的手上吃過無數次悶虧,更不用說……在治理太原府水患時,那不翼而飛的糧食。
他乃是戶部尚書,且不論做得如何,可若是論算學,整個大夙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勝過他,發下去的賑災糧食根本就是不夠的。
溫長昀壓根就沒有辦法能夠賑災成功,他本就想要憑藉著這件事將溫長昀從高位拉下來,可不僅沒有,還讓他因此名聲大噪。
而偏偏他藏起來的糧草不翼而飛,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只能是溫長昀從中作梗。
他一甩寬大的袖子,滿桌子的杯盞骨碌碌滾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破碎成無數片。
而現在,溫家江家站在同一陣營,一個是年少有為的狀元郎,一個乃是地位超然的大將軍,好一個強強聯手,看來現在還是江家更要棘手一點。
江知寂留著,總歸是個禍患。
他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色,惡狠狠攥著手指。
看來,要多寫一些奏章彈劾江知寂,好讓陛下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肱股之臣。
*
江知寂下朝歸來,將朝中事事無巨細告知溫綺羅。他這才緩緩道:「如今我在朝堂上出盡風頭,看來他們要除我,我只擔心會不會苦了你。」
他握著溫綺羅素白的手指,漆黑的眸光中帶著些許愧色,溫綺羅搖了搖頭,她何等聰明,立刻就聽出來江知寂的話中之意。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從來你不覺得在吃苦,即便在苦,難道還能比得過上一世的那些苦頭,況且你我如今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來虧欠一說。」
「只是現如今恐怕你在朝堂上,已經是他們的眼中釘,這的確棘手。」
溫綺羅垂下眼眸,睫毛宛如蝴蝶一般顫了顫。
江知寂聲音中帶著堅定:「無論如何,我都會護著你們,護你們周全。」
溫綺羅唇角不禁微微上揚,她伸出手反手握著江知寂的手臂,輕聲道,「既然如此,看來我們得在快一些。你放心,一切有我在。」
兩世為人,每一歲都非在虛長。
溫綺羅的見識見聞也都隨著年歲的增長而增加,如今她早已經變得更加內斂。
不多時,馬車夫備好馬匹。
溫綺羅此番出行,只帶了清音。
她身穿淡紫色錦衣,宛如月下仙子,眉宇之間神色淡淡,車簾遮擋著外面的喧囂。
她這一次出門,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勘探清楚了?的確有礦脈嗎?」溫綺羅抬起眼眸看向清音,那漂亮的重瞳或許的確妖異,可在清音那張過於出色的臉色,倒是別有一番風情,溫綺羅修白的手指敲了敲窗,語氣帶著一絲笑意。
清音被溫綺羅的笑意晃了一下神,他微微頷首:「查明白了,確有礦脈,而且……還不止一處,我已經用了最低的價格將礦山買下來,只等待開採。」
溫綺羅若有所思垂下眼。
身為高位者心思叵測,大多疑心病很重,溫綺羅兩世為人,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上位者的恩寵,往往只在一念之間,或許上一瞬還在滿門榮寵,下一刻就滿門抄斬。
為了前世的悲劇再不發生,溫綺羅只能先下手為強。
只是現在還不能掩人耳目,溫綺羅只能繼續小心行事。開採礦脈只能萬般低調,好在清音做事素來乾淨利落,從來不會留下把柄。
溫綺羅靠著馬車,外面山巒疊嶂,樹木茂密,荒無人煙。
待下了馬車,清音亦步亦趨跟在溫綺羅身後。只是一座巨大的礦山,還未經過開採,故而荒無人煙。
到處都是滾落的石頭,凹凸不平,只要稍微不慎,便有可能摔倒在地,清音跟在溫綺羅身邊,關切道:「地勢不平,娘子當心。」
溫綺羅點頭:「無礙。」
看來這礦脈很大,溫綺垂下眼眸看向地面上隨處可見的石頭,哪怕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石頭,其實就是從礦脈中自然滾落在地面上的礦石,能夠隨處可見,便足以預見這礦脈很大,若是徹底開採,恐怕也能夠開出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