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郡主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溫綺羅宛若白玉的臉頰,她目光中帶這樣些許困惑懷疑,看著溫綺羅的雙眼:「報應?」
「若是這世間真的有報應,那那些侵擾邊關的人早就應該死無葬身之地,那些為害人間者也該被上蒼懲治,只是沒有,所以,報應?」
她唇角勾著嘲弄的笑容,深深看向溫綺羅,那目光多多少少帶著意味深長,「溫二娘子不如擔心自己。」
真有報應,那和親的那一夜,覆在她身上年過花甲的老人也該遭到報應。
可惜沒有。
她成了臨北王的女人,要背負罵名,要同許多女人爭寵。
在異國他鄉,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挖空心思才能活下去。
她有錯嗎?
她又何錯之有。
錯的只不過是這個天下,這個江山。
直到那纖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溫綺羅的視野中,溫綺羅垂下眼帘,垂在身側的拳頭慢慢攥成拳。
那上翹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淚意,並沒有從她的眼中逃開。
世人都說,長寧郡主放浪形骸,以殘花敗柳之身,不辭萬里回到大夙,是恥辱,是災星,甚至會將那些天災人禍也安在她的頭上,難道有人天生該如此嗎?
蟬鳴不絕於耳,山林之中,穿透樹冠罅隙落的日光淅淅瀝瀝羅唣溫綺羅的身上,放眼四周,都是翠綠的綠意盎然,這大好河山依然平靜秀美,浩瀚壯闊。
溫綺羅心緒不寧。
長寧郡主和阿姐,都是被命運的洪流推著往前的可憐人。只是……長寧郡主還要更加倒霉一些,嫁過去時臨北王已經年老,可赫連覺予正值年輕,年富力強,長相自然也算得上俊朗。
可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把手伸到溫家的頭上。
這天下罪惡本就多如牛毛,安享一生難如登天。
是世道不公……才會如此,陛下下了和親的命令,可長寧郡主卻把恨意都發泄在溫家頭上。
既然不公,那若是……顛覆這一切呢?
溫綺羅低垂下眼帘,纖長濃密的眼帘遮掩著溫綺羅眼眸之中的暗色,她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為自己突然生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抬起頭,環顧四周。
這宮殿最為偏僻,尋常根本就不會有人途經此地。
當真聖上無功無過,卻生性多疑,大夙並未在他的手中如何昌盛,前世溫家的下落便是前車之鑑,在其中,難道陛下當真一無所知嗎?
盛夏當頭,溫綺羅掌心卻一片濡濕。
爹爹從小就一直對她講,忠君報國,而溫家也一直恪守這條規定。即便手握兵權,即便戰無不勝,也從未有過不軌之心。
前朝往往會有驕兵悍將,仗著功勞為所欲為,絕大多數都沒有好下場。
可爹爹忠義三十載,當真值得嗎?
他所一直守衛的江山,當真值得嗎?
溫綺羅的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個人的虛影,那人長身玉立,面容清俊非凡,可卻有著那樣的出身。
若天下不公,顛覆了這江山又如何。
她踟躕不定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一直徘徊在腦海之中的困惑也逐漸散去,有了前世的記憶,有那實力深不可測的江家郎君為伴,她的手中有改良過後的火藥,還有其他幾種火器的製作法子,原本只是匆匆一瞥,可這一世,她卻能夠將那些東西盡數記憶在腦海之中。
那些火器是從海外傳回來的,能夠同時射殺多人,在沙場之上戰無不勝。
她如今做的那些生意,日進斗金,正在逐漸擴張。
若是能夠做成那件事情,是不是以後會發生的那些災厄,就再也不會發生了。
溫綺羅的眼睛濕潤,烏濃的眼帘上浮動著一層濕潤的淚意,一旦有了念頭,便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她的手指逐漸攥成拳,下定了決心。
暮晚時分,溫綺羅手中捏著一支硃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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