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性如此穩重。日後的成就依然不可估量。
第265章 折桂
謝白山放下棋子,墨玉做成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再次端詳著這盤棋,最終無奈道:「我輸了,看來還是你棋高一著。」
他以為自己對棋道已經是登峰造極,卻不想輸給江知寂,只是這小子看似下棋毫無章法,實在每一步都沒有給人退路。
要麼直接堵死,要麼給你一些能贏的假象,再將你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謝白山雖然輸了,可唇角的笑容卻怎麼都收斂不了。能在有生之年收到這樣一個徒弟,實在是上天眷顧。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這聲音極為急促,帶著幾分喜氣洋洋。
謝白山抬眸看著鑼鼓聲傳來的方向,眉頭鬆動,捋了捋發白的鬍鬚:「應當是來報喜的人。」
這種場面,他也算是經歷過多次。只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何事。
可聽到這些喜慶的動靜,江知寂漆黑的雙眸竟然沒有任何的波瀾,表情連細微的變化都沒有,就好像此事與他無關。
報喜的人敲鑼打鼓,聲音喜氣洋洋:「恭喜賀喜,貴公子乃是解元。」
江秀才如今身子骨不大好,聽到這樣的聲音病弱的臉頰綻開一個笑容,他眼眸微微睜大,對此事顯然有些不可思議,「好啊,多謝多謝各位郎君前來祝賀。」
他的學問並不如江知寂,因此這麼多年也只得了一個秀才的名號。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兒子竟然這般有天賦,還未到及冠的年歲,便中了解元。當真是少年天驕,令人佩服。
江府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的好消息了。
他們這一支並非江家的嫡系,只不過是旁支,從主家得到的資源並不多。可如今自家兒郎這般揚眉吐氣,讓他這做爹的如何不高興。
他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一些銀錢,遞給這些錢來祝賀的人,嘴上道:「諸位實在是辛苦,這些錢拿去吃一壺酒。」
江知寂走過來時,便聽見自己的名字,乃是解元,不過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眾人的視線這才落在這位年輕的舉人老爺身上,如此年輕,若是殿試後成為狀元,也不過堪堪雙十的年歲。
要知道多少人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個童生,可這般的少年天驕,實在是少之又少。
再看他的長相,一身溫雅的青衣,相貌清俊,身材頎長,在人群中一站,鶴立雞群,當真是光風霽月、溫潤如玉。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也引起其他人登門圍觀。不過瞬間的功夫,整個江家便被圍著水泄不通,都爭著想要看秋闈的解元。
不看不打緊,一看是這樣芝蘭玉樹的少年郎,不少人心思浮動。都爭相打探著江知寂可曾有過婚配,動了心思。
溫綺羅等了一會,紫珠快走兩步,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她原本應該守在鋪子裡,這幾日生意正好,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可偏偏消息不脛而走,她正坐在鋪子裡,便聽見到處都提及作為解元。
「娘子,江家大郎君乃是解元。」紫珠連忙將自己聽得的消息告知溫綺羅,她唇角翹起,「如今蘭州城內到處都在傳著大郎君英雄出少年,好不風光。」
溫綺羅杏眸中不由得波光流轉,心中一時心緒不平,她猛然站起身,機械地取來桌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頗有些食不知味。
清香中泛著苦澀的茶水在舌尖氤氳,柔潤的紅唇上帶了一層晶瑩的水色。
前一世,沈宴初便是中了解元,從此之後事事順遂,哪怕到了京城參加殿試,也因為長相和才華,名列第一。
如今這樣的好事落在江知寂身上,這讓她如何不高興。
沈宴初便應該生生世世被人踩在淤泥中,永世不得翻身,更不應該出現在他不該出現的位置上,春風得意。
溫綺羅雙眸翻湧著暗色,唯有將沈宴初所引以為傲的所有東西都徹底敲碎,才算是最好的報復。
如今江知寂當上解元,不過是剛剛開始。
紫珠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溫綺羅的臉色,卻見溫綺羅臉色有些蒼白,並未瞧見意想之中的星星,她面帶擔憂:「女郎可是身子不適,我這邊去請郎中。」
溫綺羅輕輕搖頭,按下她的手:「我沒事,只是一時有些喜悅。」
「那些報喜的人如今可是還在江府?」
每逢遇到有人中舉。都會有人敲鑼打鼓,上門道賀,免不了一番打點。如今江家沒那麼多開支,江知寂不顯山不露水,身上背負著許多秘密,自然不便提前暴露。
紫珠點了點頭,那敲鑼打鼓的聲音哪怕是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得見。
溫綺羅轉過眼看向她,語氣和緩:「去備馬車,我現在就要去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