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此事,蕭昶行的神色晦暗不定。
和親之意,本就是兩國不睦,用和親之法來博取一線和平。前朝有幾位公主都被送出去和親,甚至今朝,大殿之上,也同樣有一位和親被遣返回來的郡主。
蕭昶行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漆黑眼底的光反倒是令人捉摸不透。當今聖上的心思,哪裡會有這麼好摸透,居高望遠,他的視線從龍椅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群臣的臉,將所有人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他緩緩開口道:「聽聞大夏四皇子入大夙有和親之意,不知眾愛卿有何見解?」
朝堂內,自然也分著不同的黨派之爭。
只是想來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僭越到他頭上去,沒必要一定要水至清則無魚。
揣摩聖心乃是文武百官都會做的事情,在皇帝發話之後,群臣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回答。
卻也不知道,對和親的態度,陛下究竟是樂意為之還是反對。
「依老臣之見,既然大夏有和親之意,不如順水推舟,大夙邊關百姓早就對此苦不堪言,頻頻遭受侵擾,若是以和親換來百年和平,又何嘗不是大功一件,更何況,兩軍交戰,受苦受累的仍是百姓,還望陛下對此事定要深思熟慮。」太子太傅乃是三朝老臣,如今早已年逾花甲,滿頭白髮如染霜雪,他是個堅定不移的主和派,若是能不打仗,自然要避免。
自古兩軍交戰,都要耗費大量的兵力物力人力,倘若再嚴重一些,甚至可能讓一個國家百年內一蹶不振。
僅僅犧牲一個女子來換取國家的長治久安,自然並無不可。更何況此事,為國為民,乃是一件大喜事。
只是如今陛下子嗣不豐,幾位公主要麼嫁為人婦,要麼只有幾歲,並沒有適齡的公主。
此話一出,倒是傳出一片迎合之意。
「臣附議,若是能以女子換來兩國相安無事數十年,實在是上上之策。」
「早先便聽聞大夏兵壯馬肥,頻頻侵擾邊關百姓,和親倒是一個好計策,好教我大夙血脈慢慢與之交融。短時間內不顯,可若是十年之後,幾十年之後,百年之後呢?大夏已然是我大夙的囊中之物。」
蕭昶行單手撐著臉,居高臨下地看下來,聲音溫和:「其他愛卿可還有話要說?」
右散騎常侍自隊列之中站出,朝內大臣多數已過天命之年,而他不過剛而立,雙目如鷹隼,竟有咄咄逼人之色,擲地有聲道:「臣反對。何時兩國之間的和平竟然需要犧牲女子來博得短暫的安寧,究竟是偏安一隅、貪生怕死,還是當真為國擔憂?江山是奪來的,不是讓出來的,若是要女子和親才能得到兩國無虞,那些戰士們拋頭顱灑熱血又算什麼?」
冷冰冰的尖銳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他的聲音令人如墜冰窖、頭皮發麻。
「常大人如此言之鑿鑿,當真是令我等佩服。只是某倒是記得,常大人出身江南常家,自幼富貴,並無嘗過人間百苦,官途也是因為順遂,說出這等大義凜然的話,想必並未見過那些死在沙場上的將士,他們或許有人剛新婚燕爾,便舍下妻子來到沙場上,家中老父老母孑然一身,有人從沙場上下來,雖然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可斷一條腿斷一條胳膊都是常有的事,難道他們想要主動赴死?」
太傅聲音中帶著幾分嘲弄,蒼老的麵皮也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發顫,仿佛整個人都陷入無端的惱怒之中。
明明並無絆嘴,卻瀰漫著硝煙的氣息。
右散騎常侍本就是出身富貴,一路順風順水,從未有過任何波折,如今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慚說出這等話,許多文臣斜著眼睛看過來,面容中俱是帶著忿忿不平。
「按照太傅大人所言,和親之策來換取平安,可若是對方得寸進尺呢?前朝並非沒有這樣的例子,自古以來,但凡是真正的大國,何曾有過用和親來換取兩國安寧的,不都是馬背之上得天下,豈有躲在女子身後的道理,我大夙男兒鐵骨錚錚,斷然沒有這般的道理。」
朝內絕大多數武將都是同樣的觀念,馬背之上得天下,是何等的氣動山河,他們雖無溫長昀的運籌帷幄,可是自己的爵位官職,都是憑藉著軍功,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這些文臣,上下嘴皮子一動,便是位極人臣,這天下斷然沒有這般的道理。
雙方各執一詞,立場黨派不同,自然所持有的觀念也不同。
朝堂內,終歸還是主和派的聲音大一些,蕭昶行待爭辯不休的聲音停下來後,這才出聲制止,「若是和親,諸位愛卿可有人選?」
如今宮內的幾位公主尚且年幼,幾位親王的女兒若是配大夏的王爺,恐怕還要被挑理。
而在文武百官之中,長寧郡主的身影顯得無比耀眼,不少人的視線頻頻落在長寧郡主身上。
大夙和親不多,長寧郡主不論品行如何,都實打實為了大夙遠嫁臨北,乃是大功一件。
只是這些目光多多少少帶著一些不懷好意,或輕蔑、或嘲笑、或者不安好心的打量,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被賣出去的貨品。
不僅如此,還帶著明晃晃的算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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