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顧恆之的私宅,溫綺羅的心神不得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外,時刻留意著是否會有不速之客登門,一邊則是看著信件上的內容,有的已經泛黃。
看罷,溫綺羅眸中驚怒更甚。
這來往信件,赫然便是官員貪墨的罪證。
任何一封單獨拎出來,都足夠烏紗帽掉下,人頭被砍下一萬次。
溫綺羅一言未發,將所有信件以及其他罪證收攏入懷中,借著夜色和雨霧掩蓋,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座私宅。
流民們將劫來的銀兩和糧食都藏匿好,是溫綺羅事先確保絕對挑不出來錯處的地方,如此,即便有人找過來也無濟於事。
溫綺羅將這些信件,放在枕頭下。
夜色粘稠,溫綺羅身上受了重傷,本就是強弩之末,又一直強撐到此時。
她身上的血腥氣絲絲縷縷鑽入江知寂的鼻腔之中,少女柔軟的身體入懷,溫綺羅闔著眼皮,唇色發白,由於失血過多而陷入短暫的昏迷。
江知寂看著這張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面龐,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溫綺羅的側臉,漆黑狹長的雙目定定看著溫綺羅:「綺羅啊,綺羅,你究竟是何人,又來自何處?是仙是鬼?」
無人會應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溫綺羅輕輕放在床上。
遲疑片刻,溫綺羅的腰間有傷,是劍傷,冬日傷口本就不容易癒合,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潰爛。那點廉恥便顯得微不足道,江知寂顫著雙手輕輕解開溫綺羅的衣衫,那腰肢極為柔軟纖細,可在腰間,卻又一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劍傷,血肉模糊,此時還在汩汩地流出血液,無比猙獰。
這般重的傷,溫綺羅竟是一聲不吭,硬生生撐了這麼久。
直到衣衫上,到處都是洇濕的血痕,黏在血肉中。
第174章 冬夜困渡
徹夜江知寂寸步不離地守在溫綺羅身邊,用濕毛巾擦拭傷口的血污,擰出來的那盆水也隨之變為猩紅色,接連數次,那傷口處的血污才被徹底清洗乾淨。
碾磨細碎的藥粉輕輕灑在腰傷處,這大抵是他做過最小心謹慎的一件事。
抖下的藥粉觸及傷口,溫綺羅細長的眉頭微蹙,江知寂動作萬分仔細,低垂的漆黑眼眸認真地替溫綺羅上好藥,將傷口包紮好。
暗中一直留意著溫綺羅的一舉一動,卻萬萬沒想到,溫綺羅竟然大膽到如此地步。
竟然直接列劫掠戶部尚書私宅中的糧草。
這一天一夜,溫綺羅都沒有醒來。失血過重,請了郎中來看,嚴重的皮外傷,並未傷及要害,還需要再靜養一段時日。
直到第三日清晨,溫綺羅睫毛顫了顫,唇縫溢出一聲輕吟。腰腹上的疼痛席捲全身,她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早換上了乾淨衣裳,就連傷口處也被人仔細處理過。
她的紅唇緊繃,神色晦暗不明。
江知寂端著銅盆進入房間,陡然發現溫綺羅已經醒過來。
一看到是江知寂,原本緊繃的神情倏然一松,她比自己想像中更要信任江知寂。溫綺羅眸色明澈,抬眸看向江知寂,腹中隱約有些飢餓,她輕笑:「江大郎君,可有吃食?」
江知寂將銅盆放下,打來的這一盆熱水中放著一條乾淨的毛巾。
溫綺羅神色微哂,想來她昏迷這二日,一直都是江知寂在忙上忙下。溫綺羅羞赧中不免多了一絲感激,倘若不是江知寂趕到,若她勝之不武,想來也有可能會折在其中。
「綺羅,你腰傷未愈,郎中說,你只能吃些清淡的。」江知寂正要去扶溫綺羅,卻被溫綺羅伸手攔下。
溫綺羅輕輕搖頭:「無礙,我自己來。」
江知寂面如冠玉的面容上露出似是遺憾的神情,眸色一黯,轉身出了門。
溫綺羅牽動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解開衣裙,腰間那道一兩寸長的劍傷結痂,如今可是冬日,針眼大的傷口都要等到許久方可痊癒,可她身上的傷口竟然奇蹟地結了痂,深褐色的傷口猙獰,但仍在以迅疾的速度癒合。
她緩慢挪動到窗前,推開窗,溢出的明亮光線盈滿整個房間。
大雨方停。
她擦洗著臉頰,銅鏡中她的唇色蒼白,穠麗的面容上平添了幾分疲倦病色。
江知寂吩咐客棧小廚房做了白粥小菜,端了上來。卻見溫綺羅下了床,江知寂為溫綺羅盛了一小碗白粥,又遞了雙筷子去,「怎的起來了,傷還未愈。」
「並非大事,我福大命大,只要我不願死,便是閻王也收不得我。」溫綺羅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即便是最寡淡的白粥小菜,溫綺羅也生了些胃口。
握著碗筷,溫綺羅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小碗白粥。
腹中熨帖,溫綺羅復又抬眸,問起災民的情況:「糧草完好麼?昨日可有施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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