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去,看向江知寂手中書卷,原來是一本早已經失傳的前朝遺卷,似是關於農桑之事。溫綺羅只掃了一眼,便輕笑:「方才便見你一直在看書,原來是關於農桑,大郎君怎的想起看這種書了。」
江知寂捉住溫綺羅玉白的手指,在溫綺羅的手指上輕輕吻了下。
「綺羅,你來江府找我,可是有事?」江知寂放下手中書卷,專注地望向溫綺羅。
溫綺羅隨意坐下,不動聲色打量著江知寂的書房。
書房住房最是能反應人的內心,江知寂的書房除了書籍還是書籍,除此之外,再無多的東西,說是陋室,又有許多據說早已失傳的書籍,還有名家畫作。說是簡陋,除了一張書桌外,便無其他。
敞亮的日光落在江知寂的書桌上,照亮懸著的幾支筆上。
江知寂今日穿了一件蒼青色衣衫,瞧著單薄,但脊背挺直,溫和沉靜的目光倒像是黑琉璃,清俊雅致。若是有世家公子,本應是這副模樣。
溫綺羅想到前幾日溫詩河來找她議事,她也是這般回。
她抬起下巴,輕笑道:「無事便不可來找你嗎?」
江知寂立於溫綺羅面前,垂眸笑道,「綺羅來找我,我……喜不自勝。」
難得見到江知寂這般滑舌,溫綺羅嫣然一笑這才提起來正事。
「茶園的新茶好了,只是,我在想要如何才能把這茶葉處理掉。」
「但想來直接分銷給各地茶莊是最簡易的法子,我並無相識的茶莊。」
溫綺羅話音落下,江知寂垂眸陷入深思。
他所做之事,本身亦是消耗很大,溫綺羅知道江知寂應當也是開源節流,溫綺羅既然問起來,江知寂沉穩點頭,以手抵唇,沉聲道:「我倒是知曉靠得住的茶商,綺羅,那人人品尚可,素來誠信,我與他相識。」
溫綺羅放下心,既然是江知寂介紹之人,那便差不到哪裡去。
待到溫綺羅走後,江知寂倏然想到一個人。
他鋪平宣紙,研墨蘸墨,一氣呵成。
字跡落下,行雲流水,很快,這書信被塞入封中。
又幾日,京畿初雪,歲寒。
滿城飛揚的綿密白絮,在檐上青石路面堆下霜白的一層。京城第一大酒樓「來賓樓」仍是座無虛席。
三樓的雅間內,阮雪娘正在看一封書信。
看到署名是江知寂,上揚的狐眼迸出喜色。她小心翼翼將書信置於胸前,仿佛能透過薄薄的紙張能感受到江知寂寫信時指尖的溫度。
她忙垂眸看向書信,不遺漏每一字。
看完,冶艷紅唇自得勾起。
看來郎君還是信得過她,這次仍是不例外。不過這青茶……倒是聞所未聞,從未聽過京城哪個貴人,喝的茶是清茶。
她本就替江知寂打理著許多商鋪,各個鋪子在她手中有條不紊、蒸蒸日上,就連這京城第一酒樓,她都是東家。只是未曾有人知道這些商鋪背後都是江知寂所屬。
她站在窗前,出神地望著窗外飛雪。
這青茶既不為人所知,倒也不是難事。
她心中仍是悸動不已,這青茶江知寂交付於她,想來是信任她。再找個有頭有臉的茶商買下那些茶葉也非是難事。至於信中所提到的溫家,她有印象,溫長昀是武將之首,且溫家曾幫過江家甚多。
阮雪娘適才注意到一併同書信寄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陶罐,陶罐不大,盛著幾兩茶葉。
她嗅到這茶香氤氳馥郁,清新回甘,便知道這茶成色不凡。難怪江知寂要她出手這些茶。若真是推出去,想必又是奇貨可居。
這種茶,合該被供奉得高高在上,任人爭搶。
而不是誰都可以吃得上、摸得著。
「東家,您怎麼到廚房來了……」
「我這有些茶葉,幫我泡好,送外面大堂中。對了,用這套茶具。」阮雪娘遞過去些許茶葉,掌勺的受寵若驚地接下。
阮雪娘娉娉婷婷地走到大堂內,尋了塊無人的桌子坐下。
她一身紅衣,本就生得張揚明艷,一坐下來便吸引了不少客人的視線。
相熟的客人早已經打了招呼,阮雪娘並不常在來賓樓,只偶爾才能見得一眼,不相熟的定定看過去,有人主動道:「那是阮雪娘,來賓樓的東家。別看雪娘年輕,實則才貌不凡。」
「這阮雪娘素來喜好收集奇珍異寶,多的是商人得了什麼寶物,就著急送來,若是遇到感興趣的,這位東家出手闊綽,定會給個對方心動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