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里正擔保,契書很快便簽好。
猶如一塊重石墜地,溫綺羅心中不免鬆了口氣,造紙坊可以提上日程了。
方才進村,村民的營生單一,這邊的土壤並不肥沃,地中的秧苗瞧著也細軟,即便如此,田埂中時時可見耕作的老農。卻鮮少見到有青壯。
溫綺羅抬起瑩瑩的眼眸,眼波流轉,她倏然叫住里正:「里正,我想問問,村子中不見青壯年,可是在蘭州府城內做工?」
里正愣了愣神,旋即答道:「村子中的青壯年被徵兵征走了,如今村子裡大多數都是老嫗婦孺。」
溫綺羅若有所思頷首,難怪田埂之中隨處可見佝僂著腰腹的老翁老嫗勞作。
若是日後造紙坊建起來,村民們便可再多一項營生。
購入土地,餘下便是找來蓋工坊的匠人。溫綺羅看了一眼明溪亭,對方好似心情也不錯,唇角勾著薄薄的笑意,單手靠著門帘,崎嶇不平的道路顛簸,那門帘便擺動著落在他的發上。
昏昧金芒落於溫綺羅眼睫上,整個人如同神龕之中供奉的白玉神仙像,神聖肅穆。她闔著眼皮,思索著心中正在憂慮的事情。
晃蕩著,便到了溫府。
浸泡數日後的樹皮,呈現出發白的質地。溫綺羅將漚軟的原料與草木灰混合蒸煮,裊裊白煙上升,溫綺羅眸光低垂,一瞬不瞬地注意著火候變化。
期間一直有下人來幫忙,但都被她揮退了。
造紙之術每一步都無比繁瑣,溫綺羅袖子挽到小臂,持著重錘,反覆捶打蒸煮後的原料。
即便是這樣繁瑣的工作,她的動作依然不緊不慢,遊刃有餘。
再經過漂洗後,這便是造紙的第二步。
溫綺羅的幾縷輕視垂落,愈發顯得膚白勝雪,她揉了揉酸乏的小臂,紫筠實在看不下去,輕聲勸道:「二娘子還是休息一會,這些事情交給我。」
新煮的茶水余香氤氳,溫綺羅吹散白煙,慢條斯理呷了一口。
溫綺羅命人買來如今市面上各個紙坊的紙,反覆搓揉嘗試,發現這些紙的質地並不相同,應當是製作方法有所差別,但無一例外都各有差處。
薄而韌,厚卻易斷,還有又薄又易斷的紙張,指腹微微用力,那張紙便會被戳破。
或許和配比也有干係?
不論如何還是先把紙張做出來,再來做打算。
溫綺羅把乳白的細漿倒入水槽之中,加水後攪拌,白漿和清水分離,浮液清澈。
又請了篾匠用細竹條半變成簾床,如此一撈,搖勻後形成薄片再經濾水後得到的便是初步形成的濕紙。
步驟繁瑣,又經脫水曬乾後才得到了像模像樣的紙張。
溫綺羅望著製作出來的紙張,裁剪成小塊,紫筠在旁研墨。得到的紙張很脆,運筆書寫,墨汁滯留,很明顯的澀感,溫綺羅寫了一句詩,仍覺得這紙比不上其他紙坊最劣的那等。
索性把把自己關在院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苦心鑽研紙漿配比。
麻與樹皮混合使用,又嘗試改善打漿的時長。溫綺羅細眉緊鎖,小臂隱約泛著難掩的酸疼,不容許任何人插手,任何繁瑣的步驟都要她親力親為。
已是初秋,挺翹的鼻尖上沁著一層晶瑩的薄汗,溫綺羅顧不得滿身的燥熱,最近嘗試做出來的紙已經好用許多。溫綺羅發現有的紙張細軟,用來做帕子用都使得。
做出來的廢紙有許多。
不管是哪種,用來提筆寫字自然是可以,溫綺羅俏臉薄紅,舉著裁剪好的白紙,於燈下認真打量。
揉搓幾下,除了紙面上些許褶皺外,竟是沒有任何破損。
她眼中迸出毫不掩飾的喜色,做成這種程度,已經遠超市面上所有的紙坊了,溫綺羅刻意又以二者進行書寫對比,發現還是自己使用新配比以後的紙張更佳。
原料倒是不貴,只用得著收集樹皮和破麻諸如此類的東西,麻煩的是步驟。其中的每一步都要細緻耐心,缺一不可。
久久勞作和思慮下,不管是意識還是身體,都已是達到了極限。如此不眠不休地嘗試了很久,總算是薄有收穫。
她靠在榻上,清因見她清減了許多,便蹲下來,用白玉做成的小玉錘,輕手輕腳地捶打著溫綺羅的小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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