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寂不語,靜靜地凝視溫綺羅,只是手指微微蜷縮暴露了他的心緒,容色坦然自若。
溫綺羅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正廳中央那張巨大的輿圖上。那輿圖繪製精細,山川河流,城池關隘,皆清晰可見,赫然是大夙的疆域圖。
她是見過這副輿圖的,前世沈宴初從狀元郎搖身一變,成了溫大將軍的乘龍快婿。幾度南下安定南疆時,書房裡也赫然懸著一副大夙地勢輿圖。
只是那時她尚不知其中關竅,一心只為恪守出嫁從夫的道理,終是釀成苦果。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手指輕輕划過圖上蜿蜒的線條,心中思緒翻湧。
人生在世,愛誰都有風險,只有愛自己,永遠不會輸。
溫綺羅面色冷然,這讓她方才還慌亂的心變得沉靜了些許,圖上,幾枚紅色的小旗插在幾個重要的城池上,而這些城池,正是大夙南境兵力最為強勢之處。
就在這時,溫綺羅的目光被角落裡的一張圖紙吸引。
那圖紙上畫著一種黑色圓球,結構清晰,又似曾相識。
溫綺羅心頭猛地一震。
這武器,赫然是她最初按南昭國四方山道人給的方子做出的火器!
「四方山秘術?」溫綺羅回眸看向一隅的江知寂。
江知寂負手而立,眼中帶著一絲深意,「我與四方山,確實有些淵源。」
「你是南昭人?」
「你只猜對了一半。」他走到溫綺羅身邊,指著輿圖上的幾個城池,「這些城池,皆是易守難攻之處,也是大夙的命脈所在。」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溫綺羅臉上,「若非大夙皇帝昏聵,調離大皇子蕭策,你手中的火器圖,也難以用於攻破這些城池之上。」
溫綺羅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從未想過,自己無意中得到的方子,竟會與大夙的命運息息相關。
他頓了頓,又道:「我的母親,原是南昭的長公主。」
難怪,難怪他會擁有這些圖紙,難怪他會如此了解深究南境。
南昭長公主,許是她前世淺薄,對皇權更迭之事並不敏感。只依稀記得在雜談文集上看過類似記載,可事關前朝種種典籍記載,均被大夙開國天子,夙太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付之一炬,因而便是數十年春秋一晃而逝,當下也難以考證真偽。
原是這位公主在南昭頗為受寵,被前朝末代天子虞殤帝一眼相中,強奪為妃。前朝本就尚武之風盛行,南昭孱弱式微,雖有怨懟之心,卻不敢公然作對。
難道……江知寂與前朝皇室有關?
思及此處,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百感交集。
各種疑問盤旋在溫綺羅心頭,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最終,她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那火器方子,是你讓無涯道人送給我的?」
江知寂搖了搖頭,「無涯道人云游四海,性情古怪,他的舉動,我無從左右。想來,他是見大夏挑起戰事,視為不義之舉,故而將這方子授予你,以助大夙退敵。」
他不由苦笑,「原以為,你會問我究竟是誰。」
溫綺羅沉默片刻,目光黯淡,「你若真是虞殤帝的遺珠,那我從推開這扇門起,便不會再有人視我為無辜。」
前朝末帝與南昭公主之間可有子嗣,她並不知曉。
可四十年前,中原一統,虞朝崇尚男女平等,女子紅妝之風普遍興起,皆因虞朝尚武至尊。
按夙史記載,虞殤帝罔顧朝堂,堅持帝後同尊,荒廢朝政乃至鳳星昌盛,胞兄琴川王順勢借義,高舉「誅滅禍亂之名」率兵君臨城下,逼得風光數百年的帝都長羲城破國亡,傳聞帝後在看到眾兵逼宮時,仍尋歡作樂,連同宮殿葬身火海……
四十年,亦是一個新興王朝的崛起,琴川王擁兵稱帝,遷都盛京,國號夙。
新帝立,天下大赦,興無為之治,三十餘年的休養生息和勵精圖治,方有「景元之治」的盛景。
然,曾附屬於虞朝的諸多國家審時度勢,在盤踞西北已久的遊牧民族,臨北國的授意下,天下屬國如鳥獸散,戰亂四起,遂,夙太祖在征伐之中薨世,傳於當今的太平天子,夙高宗。
江知寂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綺羅,無論我的身份如何,今日所有對你說的,都出自本心。」
「虞朝覆滅已久,前塵往事如煙散去,你又何必執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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