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從前這座島上有修士幾千,現在就只剩下幾十個人。那麼他們呢,會不會淪為下一輪被血祭的祭品?
意識到這點後,飛舟島的修士倒也沒絕望。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在真正的死亡來臨之前,他們都不認為自己會倒在這裡。
於是飛舟島繼續延續著熱鬧,只是在這熱鬧中又多了一些肅殺。
這種氛圍前前後後差不多持續了十三年,人們所擔憂的事情始終沒到來,反而是飛舟島因為前來的修士越來越多,人數已經破萬。
這萬人就不像前面林南音他們那次來時,最低都是金丹修為,後面來的修士里最低築基期都有。仿若暗中的人餓極了一般,都不挑食了,有吃的便隨意端上桌。
人一多,飛舟島周圍的魔物也開始變得活躍。
殺死魔物有魔靈丹,前來梁都的修士就是衝著這些東西來的,於是每天都會有修士結伴出島獵殺魔物。死了,便淪為魔物的養料,而活了下來,魔物就是他們的戰利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新的化神修士出現的緣故,像之前那樣魔物圍島的情況再沒發生。可這不代表飛舟島就一直處於安全狀態,因為又三十年過後,林南也和陳碧海等人冷眼一看,後一批上島的那些修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大部分都隕落進了魔物的腹中。
「一批又一批,一代又一代,你說這飛舟島像不像是魔物的菜園?割了一批再來一批,再來再割,再割再來,無窮無盡。我的藥園要也能這般,我何愁不飛升?」陳碧海站在高樓上俯視全島,同身側喝酒的林南音開玩笑道。
林南音如何沒這個感覺。只是從前她的種靈藥的,如今地位點到,她成了靈藥眼中的靈藥。不過相對於這些牢騷,她更在意的是其他的東西。
「你看到那個女人了嗎?」林南音舉著酒杯抬了抬下巴,示意陳碧海往飛舟島東面看去。
島嶼的東面很平平無奇,不知是哪一日突然多了塊黑色的礁石,自那之後,那塊石頭上總會有個女修躺在那裡曬太陽。
林南音注意那個女修已經好些年了。
和其他修士的忙碌不同,那女修身上透著一股閒適的氣息。她似乎不忙著修煉,晴時她會曬太陽,雨時她就坐在屋檐下觀雨,若有雪的話則更好,她會在海邊堆個難看的雪人,然後坐在雪人身邊一同看海。
林南音當時就覺得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在這種人人自危的幻境中,這人究竟是有一身本事,還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看到了。」不僅是林南音留意到了,陳碧海也早就發現了她的存在,不過她不像林南音那般在意,「各有各的活法,我要知道我馬上就要死了,估計能比她還瀟灑。」
林南音一想也對。
她正要收回目光,畢竟這樣一直盯著人家看不是什麼禮貌的時,那知這時一直被她盯著看的女修卻突然抬眸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接,林南音想當沒看到撇開眼都不行,於是便順勢朝著女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這招呼一打下去,下一瞬,女修就出現在她和陳碧海的面前。
「你手裡的酒,賣嗎?」相對林南音和陳碧海,女修似乎對林南音手裡的酒更感興趣。
一點酒而已,儘管存量不多,林南音還是當場勻了一壺給女修。
她這行為當即讓陳碧海很不滿,「我上次問你討點酒喝,你左推右辭的不肯給,最後還訛了我一大筆靈石。怎麼她喝你就不給錢,她你什麼人哪,別不是什麼老相好吧。」
林南音:「……」
陳碧海這當然只是一句玩笑話,哪知道女修聽後卻上下打量了林南音一陣,也不見外道:「你要我當你的老相好也不是不行。」
「……?」林南音連忙擺手,「已有家室已有家室,這樣的玩笑話還是別再說的好。」
晏溪那人平時看著端莊大氣,上次飯糰太激動抱了她一下,之後他就暗搓搓拈酸吃醋了好些天。這話要讓晏溪聽到,她估計又得哄上一陣。
「你有了家室?」陳碧海倒沒想一句玩笑話炸出這麼個事來,「那你怎麼一個人出來遊歷,你道侶呢……哦,我想起來了,之前一直跟你身邊的那個是不是,我就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太清白,不對,」陳碧海的話到這戛然而止,畢竟有外人在,有些話不好說。
女修也沒在意陳碧海遮掩的態度,她就著壺嘴抿了口酒,當即眉頭微挑,贊道:「這酒不錯,酒錢我回頭給。」說完,她一邊仰頭喝酒一邊往下跳去。
女修來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陳碧海和林南音看著她的身影消失,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覺得這女修怕是不簡單。
當然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嘴上陳碧海則繼續問著林南音她道侶的情況,「你道侶他去哪了?」
她覺得能被東方林看中的男人,應該不會弱到現在已經死了。當然,最主要的是她就沒見過林南音露出過傷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