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你。」晏溪道,「你從來不會輕易涉險,也不會輕易去賭一個人的人心,你一直都覺得人心是最容易變的。你不敢賭人心,卻願意給我機會,這足以說明你對我並非表現的那麼無動於衷。原來你真的也喜歡我。」他說到最後那句時眼裡全是掩不住的羞澀,哪還有半點功夫去委屈。
「我可以再親你嗎?」他對林南音小聲道。
林南音沒想到他這樣了解自己,她的確不敢賭,不僅僅是別人的,她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將來會不會變心。可這樣的晏溪太讓她心動了,她又不想錯過,「不了吧,再繼續天就要黑了。」
最後的最後,他們還是在這待到了天黑。
後來實在是起風了,才不得不回到岸上。
林南音先前說和晏溪分道揚鑣,其實也是決定往後都不再去黑石島。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全看容潮光自己。
現在她答應了讓晏溪帶她去道宮,兩人便還是一同回了雪風城。
城裡據說今年出了兩個贏家,那兩個贏家裡有沒有應素青林南音打聽不到,她衷心地希望應素青能夠活著離開。
又兩年後,晏溪二十歲那年他去找了賭坊坊主,以槍法壓得坊主主動認輸。
隨後坊主答應了他送他和林南音去道宮。
一切都順利的令人難以想像。
也是在林南音兩人正要離開時,闊別兩年的容潮光突然出現在雪風城找到了她。
「南音。」
一聽容潮光這樣叫自己,林南音就知道他已經『醒了』,「師父。」
「我都想起來了。」容潮光眼神回到了從前的溫和,「難為你特意跑著一趟來尋我。」他沒問林南音為何在過去鏡里還記得一切,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宗門如何了?」
提及溪山小境,林南音心裡就止不住心酸。
她還沒說出口,容潮光就從她的眼神看到了一切。
「我知道了。果然。」容潮光苦笑一聲,「剩下的事我會處理的。不過接下來的話我說你聽,你不要插手,只要心裡有個數就行。當初銀鮫死後,我就一直在查它中的毒究竟怎麼回事,結果無意中得知第一佳人弟弟被抓的真相。對她弟弟下手的從始至終都是星域的人。」
星域?不是魔修是星域?不,不對,第一佳人沒那麼好糊弄,不可能是人是魔分不清楚,除非……星域和魔修之間早有貓膩。
一想明白這點,林南音就心頭一跳。
她幾乎可以預見,若第一佳人知道這事會有多瘋狂。
在她的心裡,任何一個所謂天才沒有一個能超得過第一佳人。若她發瘋,星域怕是要生出大變故。
而且,若星域和魔修有牽扯,那溪山小境被滅有沒有可能就是星域在針對容潮光?
「這事你別插手,我的仇我會自己去報。」容潮光道,「若我死了,有機會的話,你將我的骨灰撒去混亂海域。」
「師父……」林南音正要說什麼,就聽容潮光又道,「我道途已絕。」他向來溫和的眼睛裡多了一抹難言的複雜,「我和它曾是最好的夥伴,我能化神當初全靠它的指引。過去我們曾有幾百年形影不離,它在我這裡是最厲害的前輩、最信任的朋友,也是我願意為之交付出性命的人。我曾做好過為它赴死的準備,可它真能用得到我時,我卻沒有幫它。」
「它中的毒是七星絕命引,普通丹師救不了,但不包括我。我可以救它,當時我隨身帶的儲物袋裡就有能解毒的藥。可我沒有那樣做,我眼睜睜看著它灰飛煙滅。」
「它知道我能救它,卻沒出手。它沒有怪我。我卻只敢躲在過去鏡幻想它還活得好好的,還和我關係像從前一樣好。在我徹底清醒的那一刻,我看到它一點點消失,我就知道,它將是我此生難以走出的心魔。」
林南音有猜到容潮光和銀鮫關係應該很好,但沒想到最後師父實際能救它卻選擇沒救,「你們當初關係那麼好,為什麼後來會不在一塊?」若是那時候沒分開的話,會不會又是不同的結局。
「它有意要支開我,而我也有點不可告人的心思。」
林南音怔住,「你……」
容潮光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銀鮫一族性格貞烈,一生只有一位伴侶,一旦確定將同生共死。或許是因為這個特性,它們一族在成年之前不分雌雄,成年後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分化成男女,就和大多數植修那樣。
它吃了很多苦,又親眼見到族人慘死,所以很排斥這樣的束縛,覺得為情愛綁縛住死生太過可笑可憐,所以一直都是童身。
任何人的愛意於它來說不過是衣角上的塵埃,被拂落就是那枚塵埃的命運。我能做的,就只有別被它發現那枚塵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