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也不是不在乎門下弟子的死活……好吧,確實是不怎麼在乎,但今天林雙木會殺人的確出乎他的預料。他以為她會為了她的師兄乖乖聽話,所以開始他並沒出手阻止的意思,等他察覺到不對時他想伸手,可又被那絞碎的虛空給迷惑——他想看看這些虛空裂縫究竟能強到何種地步,於是就沒出那個手。
結果是,那個宗門裡天資數一數二的弟子真的死了,而且還是瞬間粉碎。
在那弟子身死的瞬間,他腦海里想的並不是即將到來的麻煩,而是生出更強烈的將那劍術占為己有的渴望。
「你是不是認定我一定會幫你擦這個屁股?」想歸想,易非人卻不想被輕易拿捏。他打定主意要給這鬼修一個教訓。
然而林南音很無所謂道:「無非就是一個死,你認為我還怕死嗎?」
「你不想救你師兄了?」
「我能救救,不能救我也沒辦法。相信他肯定不希望我為了他向仇人低頭。」林南音道。
問題就又繞回了原點,易非人對這鬼修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一個人無欲無求時,那還真就什麼都束縛不了她。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易非人到底是退了一步,「但你手裡的靈武我要收回。另外,以後每天陪我練劍。」
林南音直接將手裡的武器丟還給了他,「誰有功夫陪你練劍。我要殺人。」
「你可以嘗試殺我。」
「我殺不了你。」林南音的意思很明白,她只在殺人的時候出劍。易非人想看她的劍術,那就別阻止她殺人,「我要煉陣了。」
言外之意,不想再和他繼續扯下去了。
易非人最後到底是什麼都沒多說。
不過他說得沒錯,在其他長老知道林雙木是他帶進宗門的人之後,一個兩個的都找到了他的面前,要他給個說法。
「說法?什麼說法?」易非人對林雙木難以下手,對其他人卻不會,「生死切磋,輸了的人死了多正常。」
「易前輩,話不是這麼說的。紀臨峰是傳功長老最中意的弟子,而且論天賦也是年輕弟子中的翹楚,是將來能挑宗門大梁的人物。這樣的弟子宗門將他培養至化神境界花費了不少心思,現在說死就死,我們該如何向宗主和傳功長老交代?」
「沒錯。而且易前輩帶來的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前輩也不曾告知給宗里,現在她當全宗人的面殺了我們的弟子,我們不可能就以一個『生死切磋』糊弄過去。現在門內弟子個個群情激奮,若不處理怕是只會越鬧越大。」
聞言易非人冷冷一笑,道:「為什麼非要處理呢?」
那找上門來的幾位長老頓時表情變得難看。
「其實我覺得不處理更好。」易非人看著他們的眼神很是輕飄,「人已經死了,再如何也不能復活。說白了,就是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該。人呢我也不會包庇,你們想帶她走,不可能。這是我認定的弟子,我不可能讓你將她帶走。但是,要有誰上門來為紀小子報仇,我也不會拒絕。年輕人的事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誰要能把我那弟子殺了,我同樣不會有怨言。」
易非人這話說的漂亮,可那幾位長老的臉色並沒因此變得好看。
那鬼修已經化神,整個宗門的弟子能打得過她的都沒幾個,更別說殺了她。
「另外,我覺得宗內的弟子們多這樣一個『對手』並不是一件壞事。」易非人又接著道,「月影宗站在高處太久了,宗內弟子現在也一個個目中無塵,不知外界的殘酷。我們需要是從來都不是溫馴的弟子,溫馴的弟子只會讓我們成為下一個溪山小境。現在有一頭狼出現,相信那些弟子也會很快變成狼的。」
這話聽著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長老們還是不太同意,「那鬼修修為不低,除了我們,你說還有誰能殺得了她?」
「那我就給她定個規矩。她可以接受所有人的切磋,修為必須壓制到同階如何?若你們不放心,以後她每次出手我都盯著就是。」易非人做出讓步的姿態道。
到這裡,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找上門來的長老一聽,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易非人又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他成為合體之後,向來都是他說什麼別人做什麼,宗主都得讓他三分。現在為了林雙木他難得好聲好氣同這幾個人說話,這些人還要得寸進尺,他當即就拉了臉,「誰要不服,那就讓他來找我。」
說著他袖子一甩,直接將這些人給送出了玉帶湖谷。
被趕出門的長老們一個個心情不暢,可最後也無可奈何。他們出來後只好在宗門內宣布紀臨峰死於『生死挑戰』,這事不能怪旁人。誰若不服,大可以去找人家挑戰回來。至於修為不等的問題他們也給了宗門會讓對方壓制到同等修為的決定。
這消息一出,本來還很忌憚的眾弟子個個摩拳擦掌,特別是紀臨峰那一脈的同門更是恨不得當場就把仇報回來。
為此,月影宗上下同仇敵愾的氣氛越來越濃,所有人就等著那鬼修再次離開玉帶湖谷,以命償命。
然而打這天之後,他們卻再沒看到那鬼修的身影。
「這是怕了?」
「呵,我看她能龜縮到什麼時候。」
「那鬼修身上有靈武,怕是比較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