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念頭越積越烈,林南音已經無法再入定修煉。
只要再等兩刻鐘。
以前她都會在帳篷待上兩刻鐘再出門煉體,她只要按照以前的規律兩刻鐘後出去,離他離的遠遠的就好。
外面的風還在呼嘯著吹,林南音始終背對著身後的人。
煎熬的兩刻鐘似乎終於過去,她像是即將解脫一般鬆了口氣,她想悄悄離開帳篷,卻起身時忍不住回首看了那躺在大氅中的人一眼。
帳篷里放的是照明用的夜明珠,珠光柔和,光下的人因為眼睛蒙著東西看不到表情,但他的手卻放在大氅外面。
那隻手,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凸起,林南音能感覺到裡面有溫熱的血液在流動。她甚至能想像的到,她的手若是覆蓋上去,他皮膚上的溫度會如何一點點將她的手捂熱。
視線像是粘在那雙手上一般,林南音知道她該離開了,可她的手卻忍不住朝晏溪的手伸去。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他時,她察覺到他原本平穩的呼吸突然屏住。
他醒了?!
還是他壓根沒睡?
像是差點被抓包一般,林南音迅速收回了手。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利落起身往帳篷外走去,哪知一出帳篷突然見到有人朝她迎面走來。
她來不及拿劍,就分辨出來人是熟人。
閔落塵。
紫月劍曾經的主人。
心中警惕放下,林南音剛要開口,閔落塵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不同於晏溪身上如暖玉般沒有攻擊性的熱度,閔落塵身上的熱度宛如正熊熊燃燒的火爐,他一靠近,林南音就感覺整個身體靠進了一團篝火。
「師嫂你們沒事吧。」閔落塵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開口就詢問她和晏溪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在這能有什麼事。」林南音回道。
「那就好,我去看看師兄。」說話間,閔落塵已經鑽進了帳篷。
閔落塵明顯是有事要來,她若此時離開肯定很怪異。稍微遲疑了一下,林南音就跟著鑽入了帳篷。
帳篷里晏溪已經聽到動靜,已經將大氅披好坐起。他們師兄弟兩個相互寒暄著,隨後跟進來的林南音只感覺帳篷里多了個人形火爐。
她開始只站在帳篷入口處聽他們說話,可那不同忽視的火爐讓她忍不住朝閔落塵靠近了一步。
年輕修士肉身中的血液沸騰到哪怕不用看到都能知道會有多滾燙鮮美,林南音喉嚨微微吞咽,身體不由自主又朝閔落塵靠近了一步。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股熱意變得更加明顯。
她想、很想將眼前這人身上的溫度奪過來。
「師嫂你們最近可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閔落塵突然轉身詢問林南音道。
林南音壓下渴望,蹙眉道:「這鳥地方半年都難見一個人影,我都很就沒看到其他人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唉,我就知道。」閔落塵苦笑一聲,「門內一個師弟被殺,宗門讓我來找兇手。獵魔戰場危機四伏,誰知道那師弟是不是地魔給殺了。我反正奉命來跑一趟,能查出來就查,查不出來也沒辦法。」
閔落塵的話讓林南音基本已經確定他口中的『師弟』就是她之前殺的那個人。
獵魔戰場地魔那麼多,一個修士死在了這裡,的確不一定能查到她身上。
「那現在你可有線索?」她臉上多了一抹擔憂。
「沒有,我只能到處查查看還有沒有什麼痕跡,順便提醒一下你們。」
「多謝師弟。」林南音臉上的擔憂化成了感激,似乎為報答這本關心,她邀請道:「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面又那麼冷,你不如就在這休息休息?」
她本意其實不是想留人,而是希望閔落塵快點離開。
當初她把人殺了後,那人的儲物袋還在她的手裡,她擔心會被他發現,而且這人眼下於她來說無異於一塊肥肉,讓她垂涎不止,她很難保證和他待久了自己會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按道理來說,他有任務在身,得到她這個提醒,應該不會留下。
然而閔落塵卻略微一思考,竟然答應了下來,「行。」
閔落塵的想法很簡單,那人在他們長生宗的地盤連他們的弟子都殺,萬一晏師兄夫妻倆碰到了可怎麼辦?他至少能保他們一夜平安,明日走的時候再在周圍轉轉,將那威脅掃除。
林南音沒想到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便化為歡喜,「那太好了。」她語氣里的喜色溢於言表,似乎真的很高興他能留下來。
柔和的夜明珠光下,晏溪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