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海棠已經生出靈智。」晏溪解答道。
「哦,所以你天天坐樹下吸靈氣都不告訴我是吧。吃獨食,記一筆。」
晏溪:「……」
……
「這裡真冷,多說話或許會暖和點。」
晏溪沒回她。
……
「話說你靈根是變異冰靈根,為什麼你身上還冒熱氣兒?」
「……大概因為我還活著。」
兩人的對話七零八落,林南音也懶得動腦子,想到什麼就說。不拘說什麼,只要別那麼安靜就行。
這無盡血色的平原里,除了他們的對話聲便只有風聲。無形的孤獨包裹著他們,也讓他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親近了不少。
林南音自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鬼地方,心裡也做好了發生一切的準備。
可等她碰到差點將她殺掉的地魔時,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準備死亡來臨。哪怕她已經見過好幾次死亡的場面,但一旦輪到自己面對那感覺又有不同。
「往左閃!」那日她正和往常一樣走在猴子身邊,耳邊突然傳來晏溪的呵聲。她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去做。等她剛往左閃身時,她的腳下突然出現一道赤色身影,緊接著她感覺小腹一陣刺痛,她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小腹已經被一隻赤色的手從身後貫穿。
有地魔偷襲!
在獵魔戰場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遇到地魔,林南音心中一緊,顧不得傷口當即將自己的武器流星錘甩了出來。
那流星錘重百斤,是齊不天的武器。齊不天死了後,她就乾脆繼承了他的武器,一直帶在身邊。
林南音覺得自己反應不算慢,不過那地魔更加狡猾。她流星錘砸了個空,幸好旁邊晏溪銀槍已至,將地魔制在地上。他雖然沒有靈力,但他的武技還在,銀槍如練,那快到殘影出現的槍法很快就壓制住了那頭地魔。
在晏溪的銀槍一頭扎進地魔的頭顱時,林南音手中流星錘也跟著飛至地魔心口,下一刻,地魔心口凹了下去,那頭地魔逐漸沒了動靜。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確定地魔死透,林南音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小腹的痛楚這才朝著她全身蔓延。
她忙拿出療傷丹藥,丹藥效果很好,她服用後,身上的傷口當場癒合,但內里的傷還在,有點痛。
「你還好嗎?」晏溪收槍問她。
「有點冷。」林南音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弱,咬牙說自己沒事。
「先進帳篷。」
他們有隨身攜帶的簡易帳篷,平時休息都在帳篷里。那帳篷上有陣法,能抵禦一部分寒意。
林南音將帳篷放好,人鑽進去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她感覺今天格外冷,以往覺得溫暖的帳篷處處漏風。
在她蜷縮著身體想休息,可刺骨的寒意讓她連好好躺著都變成了奢侈。
晏溪過了片刻才進帳篷。
他進來側耳傾聽了會,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冷,他將一直披在身上的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用力一裹,大氅將他們緊緊裹在一塊。
有了大氅,這回林南音不冷了。溫暖將她包裹,方才來不及仔細琢磨的死亡恐懼以及後怕這才後知後覺地籠罩在她心頭。
就在剛剛,如果不是晏溪提醒,如果那地魔再往上一些,她這會兒怕是已經成為了獵魔戰場上新添的屍體。
怎麼會不恐懼死亡呢。
但林南音不想讓這抹情緒一直纏繞自己。她只是經歷的少而已,以後次數多了,總會習慣的。
不去想死亡的陰影,同身側的人聊天就成了最好的轉移注意力的辦法。
「周圍還會有地魔潛伏嗎?」林南音問。
「我剛才查了一圈,沒有,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晏溪道。獵魔戰場如今還有長生宗的弟子巡邏,地魔被驅逐回地下,他們今天算是倒霉。
得他這句話,林南音人稍微放鬆了點,「好險,剛差點就死了。我才二十不到,什麼都沒嘗試過,就這樣死了也太虧了。」
晏溪沉默了片刻,他本想勸她離開,但又知道她極有自己的主意,估計勸不動,於是順著她的話道:「你想嘗試什麼?」
「那多著呢。什麼御劍飛行、眾生朝拜、瓊漿玉露、天材地寶,話本子裡寫的,我都想嘗試嘗試。」林南音道。
「我還以為你會遺憾沒能學七娘子招七個夫婿呢。」
「哦,這也算一件。」
聊天總是能令人感到輕鬆一些的,不需要說什麼,只要有問有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