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新弟子入宗的時候,羅崖柏是以資質第一入進入內門,而後經過考校被一致推為宗主弟子的。
雖然北叔當時人在外洲,卻還是特地回了一趟同門,舉行了收徒儀式。
當初那個天賦最好的弟子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誰能不唏噓,也不怪羅崖柏如此失態。
土堡通道內的羅崖柏只顧自己埋頭往前沖,一路上碰到了撞到了誰他全都置之不理,哪怕是後面有人叫他,他也當沒聽到。
在他快要穿過整個土堡時,他突然看到了靠在牆角的羅虎頭。
現在的羅虎頭已經徹底淪為乞丐,他渾身邋遢,毫無羞恥心地癱著腿靠著土牆,虱子在他身上跳來跳去,據說他沒有地方住,現在只能在下面的羊圈裡抱著羊取暖。
在他看到羅虎頭的時候,正在吃著虱子的羅虎頭也看到了他。
「少主!」羅虎頭嘻嘻一笑,起身湊到了他的面前,動手翻著他的衣襟和衣袖,「少主可有吃的,我現在肚子好餓。」
羅虎頭那『餓』字還沒說完,就感覺斗大的拳頭砸在了自己臉上。
一拳又一拳,不一會兒他就已經鼻青臉腫,血水橫流。
面對這拳頭,羅虎頭也不掙扎,一直等到羅崖柏突然停下了拳頭,他才一抹從鼻子裡流出來的血,還是那樣笑嘻嘻道:「少主今天怎麼這麼大火氣,莫不是遇到什麼讓你惱怒的事?」
「為什麼不反抗。」羅崖柏是惱恨羅虎頭的,但他也不想對毫無反抗之力的人下手。
「你可是我們羅家的少主,小的哪敢對你動手。」羅虎頭一邊用衣服止血一邊含糊道,「若等以後您重立羅家,找我秋後算帳怎麼辦,這點腦子我還是有的。」
「你憑什麼認為我能重立羅家?」
「您可是我們羅家天賦最好的後人,若您不是困在這,早就潛龍騰淵,我們羅家行事哪還輪得到別人來指手畫腳。」羅虎頭說著突然盯著羅崖柏的眼睛,壓低了聲音,像是蠱惑又像是引誘,「少主,您其實也是怨恨的吧。您怨恨那些人小題大做,怨恨明月聖地袖手盤管,怨恨就算家族有錯也罪不至此。」
羅虎頭的話讓羅崖柏神色瞬間變得凌厲,「你閉嘴!」
見他這般,羅虎頭卻是像看穿一切繼續蠱惑道:「那些不過都是賤民,沒有我們他們早就餓死在這邊冰原上,是我們讓他們有口吃的,也是我們讓他們不被外來的人欺凌。糧給的少點怎麼了,就為了這點小事他們卻要我們羅家永不翻身,這多可笑。那些賤民怎麼能和我們相提並論。
少主,離開這吧,明月聖地對您沒安好心。」
羅崖柏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真正對我沒安好心的是你吧。」
「其實您早就意識到了不是嗎,」隨著羅崖柏用力,羅虎頭漸漸呼吸困難,「您早就知道,讓您落在這八十年不過是為了蹉跎你的時間。
八十年,人一生能有多少個八十年,您在這地方待個八十年等再修煉,一切就都晚了,那個女人就是知道您天賦絕佳,梁子又已經和您結上,所以她就用這樣陽謀毀了您。
少主……別痴心妄想執迷不悟了,您等的師父是永遠不會來的……」
「你胡說!」心中最害怕的心事被戳中,羅崖柏忍不住用了力氣,「我留在這是為了贖罪,我一旦離開,那才是真的毀了。」
「是嗎……那您為什麼在害怕?」羅虎頭的眼球已經開始充血,臉也因為呼吸不錯變得通紅,「您嘴上說贖罪……其實……心裡也不以為然吧,誰會把那些……賤民當回事呢……」
「你閉嘴!」羅崖柏低吼道,但吼完他發現羅虎頭似乎已經不行了。
他連忙鬆手,羅虎頭還躺在地上,眼睛看著他卻慢慢咧嘴笑了,「我本該……早就死了的……那些賤民卻總會給我……送吃的……讓我活到現在。」他說話進氣多出氣少,聲音越來越低,「他們根本不知道,當初是我拍的頭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才讓人一年沒進冰原。現在我終於要死了,我們這樣的人是該下地獄的,誰都別想乾乾淨淨做人,少主。」
說完,羅虎頭便睜眼而逝。
看著羅虎頭的屍體,羅崖柏忍不住看著自己的雙手,如墜深淵。
他殺人了,殺的還是自家人。
這一刻他很想逃離這裡,找個外人永遠都找不到他的地方躲起來,不讓外人知道他的事情,也不聽外界的聲音。
就在他意志即將動搖時,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下意識警惕地回頭,卻見他身後不遠處自家七歲的女兒正準備躡手躡腳來嚇唬他。現在見他回頭,忙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手背了起來,好像只是路過。
一見是女兒,羅崖柏周身的戾氣盡去,他忙露出個和善的面容,將羅虎頭的屍體擋在拐彎角落裡,上前不讓女兒靠近道:「葉葉怎麼在這?」
本想裝路過的女兒這下不裝了,氣呼呼道:「我剛剛喊你你都不理我,我就一直跟著你跑啊跑,後來迷了路,如果不是一個大姐姐給我指路,我才找不到你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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