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詭異的是,這地方竟然真就看不到一點星星,哪怕她曾半夜閒得無聊一直往上空飛,也始終沒有撥開頭頂的遮擋見到真正的夜空。
在林南音繼續與風做抗爭時,羅家家主的信件也終於送到了明月聖地。
如今身為雙星洲第一大宗門的明月聖地和其他的宗門不太一樣,其他宗門身處靈山秀水當中,靈氣環繞,凡人莫近。
明月聖地卻在一方曠野的正中央,這裡沒有高大巍峨的建築,只有一座普通的凡間小鎮——明月鎮。鎮中宗門弟子與普通人混雜而居,周圍被良田環繞,若是頭回到明月聖地的人必然認不出這竟然就是雙星洲第一宗門。
信使進入明月鎮後,羅崖柏修煉結束打開一看,不由眉頭皺了起來。
自從他進入明月聖地之後,家族一直無憂,除卻家書,父親從未上門求助過,而眼下那位不知名的強者扣留了所有羅家的築基修士,沒殺人也不把人放回來,這事確實處處透著詭異。
最關鍵的是,族中大長老已經築基大圓滿,築基大圓滿都回不來,那豈不是說明冰原那裡有可能存在一位結晶修士?
對於結晶修士,羅崖柏不像尋常修士那麼畏懼,明月聖地如今就有好幾位結晶前輩,只是他們現在全都隨師父去了外洲。
若師父他們在的話,他尚且還能求助師父,現在師父不在……他可以請哪位師叔去幫忙呢?
思來想去,羅崖柏最後想到一個人。
或許現在只能是請他幫忙走一趟了。
收好書信,羅崖柏立即讓宗鎮內的某處宅院疾步而去。
*
林南音早就從羅家人的對話里知道羅家有一位後輩進了明月聖地,如今還成為明月聖地宗主的弟子之一。
明月聖地的宗主她知道是北渡,這點想不知道都難,之前她從雙星洲路過時,無論在哪吃茶落座,都會聽到有關北渡他們的事跡。
她知道明月聖地如今結晶修士已有五位,知道覃姜正在尋找結結丹靈物結丹,還知道明月聖地現在是正道之首,北渡被推為百宗之盟的盟主等等。
她聽說過他們三個顛覆整個雙星洲的故事,也聽說過覃姜劍一出,屠盡三城邪修的傳聞,而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北渡宗主親耕的逸聞,據說是別的宗門門主上明月聖地拜見北渡,最後卻在一方農田中看到了正在耕作的他。
別宗宗主十分詫異他第一宗門的領頭人會做這樣一件事,問其緣由才知道,原來是此間田主年事已高,北渡路過讓田主早點休息,田主卻道:「人有天時,我大概明日就要去了。我一去,家中子孫忙著喪葬,定會錯過春耕,讓良田荒廢。我可以死,田不能荒,年下我家小丫還要這糧去換會發光的布呢。」
北渡聞言,沒有再勸,而是走進田中與田主一起耕種起來。
「那後來那田主次日真去了?」林南音當時聽這段時有人問。
「的確去了。」
「那後來那田糧有沒有換成布?」
「也換了,一田糧只換到了塊巴掌大的靈布,做成了蝴蝶簪,蝴蝶栩栩如生,晚上熠熠生光。」
聽客們這才心滿意足。
林南音也很心滿意足。
而現在,她就要見到北渡的弟子了,說實話,她還有點期待。
沒有見過真人,林南音沒有對那位羅家少主妄自下定論,畢竟家族產業大了,他沒有了解這些細節也很正常。
在她又經歷過兩次風後,饅頭堡這回來了兩位客人。
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氣息平和中正,面容一團和氣,少的則銳意昂然,眼裡帶霜。
一見到他們,饅頭堡里原本正麻木等著吃飯的羅家弟子當即一喜,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眼睛不自覺變得濕潤,「少主,您總算來了!」語調歡喜中帶著無盡的哀怨。
少年正是羅崖柏。
羅崖柏見他們個個鼻青臉腫,十分狼狽,頓時心頭怒火中燒。不過現在不知饅頭堡那人的底細,他也沒當場發作,而是陰沉著臉上前握住大長老他們的命門查探他們為何會靈力盡失。
可他修為還未築基,無法察覺出什麼名堂,於是他拜託身邊的前輩幫忙看看怎麼回事,「石前輩您看看。」
老者當即跟著一摸命門,過了片刻蹙眉道:「丹田沒事,就是靈力被封。」但可惜他也解不了,看來下這手法的人修為比他還高。
看來是個硬茬。
「這究竟怎麼回事?」羅崖柏在來的路上只知道自家族人進了冰原就沒再回去,多的一概不知。
羅虎頭本想開口,但最後看了眼客棧裡面,還是縮在了後面。
他不說,其他和他同為嘍囉的同伴也有些畏懼,不太敢告狀,而後來的築基修士們又拉不下臉說這種告狀的話,只冷眼瞧著他們幾個。
推搡之下還是羅虎頭被推了出來。
羅虎頭心裡糾結,思來想去最後咬牙道:「那位前輩現在就在客棧裡面,我也不敢亂說怕惹前輩不快,不如少主您去親問吧。」
他不說,旁邊家族的人卻想早點脫離苦海,現在見羅家大名鼎鼎的少主來了,忙道:「還能是什麼,就是有人想占下我們的饅頭堡。我們不從,她就將我們強行扣留在這給她撿冰珠。可憐我家有老小還等著我去養呢,現在卻凍壞了一條腿,往後怕是要成為一個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