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薛長林有些許的羞澀,「我好像心悅上了一個人。她姓張,好像同我家還有點淵源。他家的靈田和我家從前的靠在一塊,不過我家的賣了,她家的還沒,而且她家還出了位築基老祖。據說他們家那位築基老祖本來築基失敗,後來回家在祖產之中偶然得到一枚被封存的築基丹,服下之後才突破成功。」
說到這,薛長林又沮喪起來,「算了,那樣高的門楣又豈是我能高攀的呢。」
對此林南音很認同,「確實,你家徒四壁,又無一技之長,實在不好讓人家姑娘跟你受苦。不過你實在喜歡人家,可以去入贅。」
薛長林:「……」
林南音本以為他會生氣,但沒想到他卻是認真考慮了一番,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這回輪到林南音無言相對了。
林南音也不知道薛長林怎麼做的,三年後有一天他突然回來收拾東西同她道別,「我上門給人當贅婿去了,你多保重。」
正煉陣煉到一半的林南音目送他背著個包出了大門。
你這後輩是真半點都不掙扎。
不過事後林南音一查,薛長林上門的那戶張姓人家正是當初張明光留下的嫡脈,時隔兩百年來,這兩家人又用另一種方式結合在了一起。
緣分真是奇妙。
第173章
酒方
薛長林離開後,小院裡便徹底寂靜下來。
夜晚風扯門窗,白日黃葉飄零,丁點聲音都清晰可聞。
院內的棗樹還是不開花結果,葉子倒是掉得歡,一層一層的,到冬天雪落下來的時候,院裡一層落葉一層雪,踩上去格外鬆軟。
下雪的時候,林南音偏愛坐在自家屋檐下烤火喝酒,火也烤不熱她的身體,不過圖的就是那一刻的意境。
也是一個人坐下來看著雪的時候,她才會靜下心來回想過去百年的得與失,或者說,是直面過往的過錯。
或許是前兩百年的她過得太過順利,自從結晶之後,她行事就不再和從前那樣如履薄冰。
說白了,就是『驕』。
她本意不想如此,但實力的增長讓她不自覺飄然。可若她真有那個實力,那就該是一劍劃平雙星洲,而不該想著用命去填。這次幸好晚池和晏溪都來了,不然她現在就是枯墳一座。
萬陣門門主的十方大陣出乎她的意料,這也表明她的見識太淺,受限於三洲兩地,而這個世界多的她不知道的手段,是她低估了其他人。
還有金琅,不論她的用意是什麼,她的確對不住他。以及那些小輩也是,她分明不是他們能靠得住的長輩,卻給了他們可以依賴的假象。
這也是後來她沒有去見他們的主要原因,她不配。
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著過往的事,這一回林南音在酒里喝出了苦澀的味道。
人啊,集謙卑與自大為一體,既怯懦又勇敢,既無私又貪得無厭,時常迷途,又時常清醒知返,明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麼,卻又無可避免地會走上另外一條路。
雪下了整整三天,林南音也在屋檐下坐了三天。
三天後,雪停了,她起身打掃院子。
這院子當初鄰居們在的時候總是乾乾淨淨的,她基本沒打掃過,現在也該輪到她做這些活了。
除夕那天,薛長林帶著他的妻子回來了一趟。
他的妻子是個漂亮爽直的女子,而且還會修煉。旁人都覺得薛長林是為了人家的家財所以做的上門女婿,但林南音卻從薛長林的眼裡看到了仰慕。
他很仰慕他的妻子,可能因為他的木訥,就連這種很少有男人會流露出的情緒他也不懂得隱藏,常常看的他的妻子很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強撐著當不知道,只余耳垂羞得通紅。
之前林南音還在想一個家族擁有築基前輩的人為何會看上薛長林這樣一個什麼都沒的窮小子,現在看來大概是人家什麼都不缺,恰好就看上了薛長林的真吧。
「你以後得好好學點東西。」林南音私下提醒薛長林道。她本意是讓這孩子以後學會打理家事之類的,別讓她妻子一人操心太多,總要發揮點作用出來。
哪知那孩子連連點頭,表示他這段時間都在調理身體,年後就要服用獸丹了。
「你準備修煉了?」林南音可是記得他之前對修煉不太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