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他們分家已經過去了三四年,他們四個人都蒼老了許多,特別的斷了胳膊的趙老二,而今已經兩鬢斑白。
「就是昨天有人來向我們打聽林符師你的事,我們思來想後覺得這不一定是好事,還是前來知會你一聲的好。」范氏現在沒了以前那股子心氣,說話都是低眉順眼的,手指絞在一起,顯得有些緊張。
「哦哦,這不打緊,小事。」林南音大概能猜到是誰在查她,她一邊給他們倒水一邊感謝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提前來知會我,不然我還要被蒙在鼓裡。」
「不用倒水了,我們不渴。」范氏連忙擺手,「等下我們就走的,晚上還有別的活要做。」
她現在很拘束,從進門的大院子在到漂亮寬敞的屋子都讓她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聽說林大夫現在還是個符師,隨隨便便一張符最少都賣一靈石,他們現在連靈石長什麼樣都還沒見過。
只這幾年的時間,對方已經變成了他們高攀不起的人。
「幹嘛急著走,薛勇大哥他們去了坊市晚點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也正好聚聚。」林南音邀請他們留下道。
但一聽薛勇他們等下要回來,范氏他們反而站了起來同她又寒暄了幾句就要匆匆告辭。
看著他們從進門開始就不自在的模樣,林南音也就沒再繼續挽留,不過送他們出門前作為感謝,她給他們一人送了枚氣血丸。
范氏沉默著收了,在和丈夫他們離開林南音家的院子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你們說,當時我們若沒和他們分家,現在是不是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回應她的是趙老二瓮聲翁氣的聲音:「走吧,路都是自己選的。」
*
自從范氏他們來拜訪過後,林南音心裡就知道文在途肯定會再次找上她,她也準備好了同他把話說清楚的準備,但她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
文在途來找她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晚春,院子裡的棗樹葉子發了大半,新出的葉子是一種鮮嫩的油綠,和角落裡的葡萄藤成了他們院子裡唯二的點綴。
這天林南音和往常一樣從外面歸來,一推開院門就見門口棗樹下站了個人,這人藍衣白髮,皮膚白透,因為靠得近,她都看到他的眉毛和眼睫毛竟然也是白的。
晏溪?
下意識林南音退出了自家大門重新看了看,的確是她家,棗樹也是她的棗樹,沒錯。
但晏溪為什麼會在她家?
目光朝正屋內一看,得,不僅雲閒在,輕曉舟、文在途都在。修為高就是這點煩人,她的神識剛才只感知到了雲閒一個人。
她這一番動作讓正在仰頭觀樹的晏溪看向了她,他朝著她和她身後的其他人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就又繼續抬頭看他的樹。
薛勇幾人面面相覷,雖然很好奇他在看什麼,但最後終究是沒敢打擾悄聲走進了院子。林南音跟在其中,頭有點大。
也不知道晏溪有沒有發現她家地下正在運行的陣法,那東西只說平時隱匿,一般人應該察覺不了,可她總覺得晏溪是個例外。
畢竟天才什麼的,總會有出人意料之處。
所以說男人就是麻煩,一來就給她搞個這麼大的事。
但靜下心裡仔細一想,就算陣法被發現應該也沒關係,大不了就把邪修的事攤牌,反正時隔大半年,吃下的東西早就消化完了,就算是晏溪也不能讓她吐出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周元娘小聲問林南音他們道,「剛路過那位的時候我感覺他附近風都是涼的。」
「我也感覺到了。」薛勇同樣小聲道。
夾在他們中間的林南音呵呵,你們不會真以為你們說的話他會聽不到吧。
穿過庭院來到正屋,一進來林南音就見到雲閒衝著她擠眉弄眼,文在途看著她倒是目光清正,但這不妨礙她覺得這個人有點煩。
同客人先見了禮,林南音便說自己先回去收拾一些,便離開了正屋。
在她回到自己家沒多久,便聽到文在途站在她家門外詢問他能不能進去。
該來的總會來。
林南音沒讓他進來,因為都是千里耳,在屋裡和屋外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她都不用特意用神識感知,也知道正屋那邊估計都伸長了脖子聽。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林南音道。
文在途倒是挺注意隱私,在談話開始前用了枚符篆,「這是隱音符,我們的談話他們聽不到。」
「哦。」林南音態度依舊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