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來了不讓進的話,人家肯定又會在背後說我們小氣不近人情。」林清婉顧慮道,「這桌子於我們又沒多大用處,別最後反成了拖累。」
「唉。」薛勇嘆了口氣,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個道理,「真要扔?」
「最好是扔。」
「其實也不一定要扔,賣也行。」刀疤青過來道,「前幾天那些符師會的人不是被這桌子迷的鬼迷日眼的?把這桌子賣給他們說不定還能狠賺一筆。」他的小算盤已經打了起來,「我們也不收錢,到時候讓他們以後把符都打折賣給我們就行,這個細水長流,比一錘子買賣划算。」
刀疤青的打算得到了院裡一眾人的同意,雖然他們還是覺得可惜,但權衡利弊來說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最後桌子還是留在了他們院子裡。符師會的把幫人和刀疤青簽了契約後沒把桌子搬走,說是換了位置就沒了風水,挪走反而不美。
至於以後上門騷擾的人那更好辦,這桌子是他們符師會的,他們自己以後都只能每月初一上門,別的人沒得允許敢悄悄上門讓寶桌沾了濁氣,那以後符師會的符都不會賣給他,讓他自己畫去吧。
現在符篆在修士坊市十分走俏,輕身符這種跑路必備有條件的幾乎人手一張,還有靈火符以及最近才出現被大家排隊預約的回春符,有了這些東西就相當於多了活命的概率,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擇得罪符師會。
於是,桌子留了下來,林南音他們院也重新變得清淨。
符師會的人這麼講義氣,林南音也不小氣,符師會後面正式開院對外收徒來邀請她去當教習時,她選擇了欣然接受。
她手裡的那些心得,反正趕一隻鴨子也是趕,趕一群鴨子也是趕,能學多少就各憑本事吧。
*
山中藥林,又是一日修習武技完畢,林南音看著眼前被切成碎渣的木頭不由擦了擦額頭的汗。
經過這兩個月的練習,道宮給她發放的基礎武技青靈劍法她終於修習到入門,入門之後她要得心應手許多,不過還是沒能做到收放自如,依她目測對付練氣一層的修士應該足夠,至於剩下的只能是慢慢來。
又將地里的寒月草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後,林南音這才給自己套了個清潔符,然後朝山下走去。
今天是她去符院教學的第一天,別的不說,整潔點總不為過。
山下的符院在僻靜的南區,房子也是新蓋的,大屋大院,最多院子裡多點花花草草,多的花里胡哨的沒有。
林南音到時裡面已有不少人,有人看書有人談天有人打鬧,她一個生面孔開始並不惹人注意,當她坐上最上面的教習位置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這才多了起來。
「這誰啊?」下面有人竊語。
「能坐那的只能是教習吧。」
「這教習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見過嗎?」
「沒,我也是頭一次。」
「哦我想起來了,我知道她誰了,住東區的林符師。」
「林符師?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就是家裡有寶桌的那位。」
說名姓大家不知道,但一說那桌子,談話的人還有周圍聽談話的人全都「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這回他們看向林南音的眼神就有了種聞名已久終於見面的熱切。
把這些悄悄話聽了個全的林南音:「……」合著這波她被桌子帶飛唄。
想到桌子傳聞的由來再加上之後事情的發展,林南音其實也覺得神奇。
大概以前她聽說過很多個傳聞傳說都是從這樣或這樣一個偶然開始的。
這樣挺好,至少人們心中還有童話。
坐在教習的位置上一直等課鈴響起,林南音才將昨夜準備好的內容拿了出來開講。
她不是天賦型選手,在畫出清潔符之前她跌跌撞撞摸索了很久很久,那每一張廢掉的符皮里都是她一點點積累的經驗,她不知道如何去講大道理去談那些空中樓閣,只能是把自己一點點磨出來的經驗告訴堂下眾人。
可能實幹才是最真實的教材,一開始堂下還有所喧譁,漸漸的交頭接耳聲越來越少,室內越來越靜,只有林南音的說話聲,到後來堂中已有人受到啟發取出了符材當場練習。
一遍未成,那就再來一次。
再失敗,那就再來。
這符越畫心中越明朗,最後一切撥雲見霧,有毫光自筆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