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王叔當即瞪了范氏一眼,范氏冷哼一聲,到底是低了聲音不甘嘀咕道,「一個人就是危險,誰知道下次那個人會不會摸到我們這院裡來。」
對於范氏的擠兌林南音沒在意,她低著頭繼續碾著藥,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而昨晚被謀殺的女人卻打開了眾人的話題,大家開始說起去年一年裡哪些人被人謀害的事。
在這樣的世道下,死幾個人,只要不落在自己頭上好像都沒什麼大不了。而那些兇手,只要你不是當街殺人,只要你不被人輕易找到,那就不會有人耗費心力來找出你這個兇手,除非你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不然誰也不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亂,看似和平的表皮下,人人都在自危。
聊到最後,林南音的藥碾完,火爐邊的果茶也已經煮沸。她拎起竹杯,拿著藥碾同大家打了聲招呼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至於薛妻詢問的同住的事,她只說自己考慮考慮。
回到木屋,竹杯被冷風一吹溫度降得很快,她站在窗前雙手抱著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泡了果乾的水帶有一絲棗子的甜意,她想了起來,杯子裡的這把棗好像就是今早那個可憐女人塞給她的診金。
那時女人對她說不舒服,可惜她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讓她另請高明。
再之後女人就去找了別的大夫,回來的時候卻突然來到她家給她塞了一把大紅棗子。
當時秋光熠熠,她問女人為什麼突然給她這麼重的禮,明明她都沒出力,女人卻是一臉幸福地摸著肚子笑眯眯同她說:「小林大夫,我有了,給你沾沾喜氣。」
第10章
下雪的夜
回憶的突然襲擊讓林南音喉嚨不由自主收緊,兩腮開始泛起了酸,連帶著嘴裡的果茶也變了滋味。
有點苦。
忍不住仰面深呼吸了口氣,林南音將還熱著的竹杯放到了窗台外面。
呼嘯的寒風迅速帶走了杯子裡的熱氣,很快那沒喝完的茶水就結了層冰,等到晚上時,連茶帶杯都變成了一塊冰坨。
外面,又開始飄起了雪。
*
可能是因為有人被害讓大家都提高了警惕的緣故,接下來的幾天林南音沒再聽到有誰被害的傳言,只有某某某被凍死的事。
與此同時,因為之前在藥田算了幫了錢寶林一把,錢寶林後來見到林南音也會打聲招呼,一段時日下來,兩人關係拉近了不少,算是能聊得來幾句的人。
錢寶林是個愛炫耀的性子,總會在『不經意』間向林南音透露她認識什麼什麼人,哪個管事又同她家交好之類。
對於錢寶林的話,林南音從來都是閉口聽,時間一久,她倒還從錢寶林這聽到了點她需要的東西。不過她現在和錢寶林交情尚淺,這事得慢慢來。
冬日不緊不慢地過著,雪化後小院聯盟的三家還是會在晴天的時候出門,只是收穫不像秋季那樣多了,有時候還空手而回。
薛妻提過,農莊那邊東西不少,冬天再冷也還有野麥之類的東西,不至於空手而回才對,除非他們沒有去農莊那邊去。
為什麼不去農莊?是不想去還是去不了?
林南音估計薛勇他們估計是遇到了事,但薛勇不找上門來告訴她她也就當不知道。
距離第一次下雪差不多半個月左右,山腳下的凡人區又出現了一起謀殺案。
這次還是個獨居的人,依舊有些家底,屍體被發現時家裡值錢的都沒了。
這命案一出,剛有點鬆懈下來的人群再次人心惶惶,薛妻又再次上門來問林南音要不要去和他們一起住。
林南音還是老答案,說考慮考慮。
這一考慮,她就等來了這個冬天的第四個雪夜。
眼看著外面的雪紛紛揚揚,林南音握了握拳,然後將一塊帶回來的石頭放掌心一捏,那石頭頓時碎成石屑,從她掌心處紛揚落下。
而在林南音的腳下,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石粉——她這段時間一直練這個,為的是就是練習如何發力一擊必殺。多虧了鍛體術的加持,她力氣又大了不少,實心的石頭一捏就碎,就算是動物的骨頭也能輕易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