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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之道大不可量,深不可測,君王在上面無為而治,群臣在下面誠惶誠恐。)

趙仲夷:「使智者盡其慮,賢者勑其材,保吾所以往而稽同之,謹執其柄而固握之。」

(使聰明人竭盡思慮,鼓勵賢者發揮才幹。保守自我意圖而驗證臣下,謹慎地抓住權柄而牢固地掌握它。)

良久,平華帝垂了眸,沉緩的語調里湧出幾許不忍:「今趙仲夷私通敵軍,有意謀反,不堪為將,有負肝膽,又當如何?」

趙仲夷緩緩抬起頭,二人四目相對間,仿佛有刀光劍影,耳畔是錚鳴之聲,但聽他徐徐吐出四個字:「賞善不遺匹夫,刑過不辟大臣,當——誅九族。」

第27章

午時。

儈子手仰頭飲盡壇中烈酒,旋即灼辣的酒水自其口中噴灑而出,濺在刑刀鋒利的刃面上。

刀刃沾了酒,於日光下熠熠發亮。沾過酒的刀才不易在行刑時染上血水,不論人還是物,只有最冷冽者才能從泥中過而不濕足。

那發亮的刀尖在日光下一起一落,劃出刺目的長影,旋即帶起大片猩紅。

慘白的刀,燦爛的陽,深紅的血,互相映襯著彼此,從濃重的顏色里散發出綿延無盡的悲戚。

……

將軍府被封了,趙無塵身披素白麻衣從被貼滿封條的門後走出來,他垂眸盯著手裡的檀木盒子,目中空洞,了無往日神采。

前方迎面走來幾個官兵,從趙無塵肩邊擦過,手裡的盒子被撞翻在地。

盒蓋歪歪扭扭地倒在一旁,檀木盒子狼狽地躺在地上,裡頭灰白的粉末散了滿地——是骨灰。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身後官兵,清澈的眸子裡擠出幾分猩紅。

那官兵回過頭來,輕蔑瞥了一眼趙無塵,道:「看什麼看,趕緊滾吧。」

歲歲趕到時,只見趙無塵與幾個官兵廝打在一塊。

檀木盒子與骨灰孤零零撒落在一角,她走上前,彎腰低身將靜躺在地上的骨灰拾進盒中。

艷陽灑在歲歲頰側,本就素淨的唇色愈顯蒼白,她低首悉心安好檀木盒,抬眸時靜靜望向趙無塵,卻並不上前拉著他。

趙無塵紅著眼一拳又一拳掄向幾個官兵,鮮血自拳掌間濺起擦過臉頰,仿佛渾身血液都齊齊迸發而出,直到眼前的官兵一個接一個倒下,才停了動作。

他氣喘吁吁環視過四周,見到靜立在一旁的歲歲,竟覺怯然。

幾乎是下意識地,趙無塵慌忙將混了血的雙手背到身後,胡亂在白淨的衣角上揩著,像做錯事的孩子般解釋道:「他們摔了我的盒子。」

歲歲笑了笑,說:「你沒有做錯,就像趙將軍所說的,遵循自己的心就夠了。」

自她清淡眉眼緩緩浮起恬靜笑意,趙無塵忽而覺得恍惚,恍惚還置身於當年行宮,還是彼時的淡淡一笑,便如月光般靜載歸途。

人總是渴望被認可,卻太少有人願意做去認可的那一個。

趙無塵捧著檀木盒,抿了抿唇,眸中的戾氣亦在漸漸消散,片刻後清澈如初。

他懂得世俗規矩,明白人情世理,卻只想以自己的信念於世間行走。

可是今日的日光太亮太熾熱,照著父親與母親在邢台上被揮刀斬首的那一刻,他也切切實實的迷惘著,自己這些年來是否活的太輕鬆自在,是否做了太多錯的抉擇。

幸好總有那麼一雙清致眉眼,映徹前路,叫他一次又一次被認可著,一次又一次地堅定著。

歲歲沒打算說安慰的話,於生死面前,任何慰藉的語言都不過是在傷者面前重揭疤痕。

她只道:「還有沒有落腳的地方?若是找不到去處,可以來江左。」

趙無塵回首望向將軍府的大門,刺目的封條貼在金碧輝煌的大門上,鐫刻著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匾額也搖搖欲墜,曾經氣派莊嚴的府邸如今只剩落魄。

可他目中如有星辰,一字一句有力道:「我不走,我要留在京都。」

「我要當將軍。」

歲歲不語,卻也抬首望向遠方深宮,隱隱約約有火光在她眸中乍現,只待燎原。

**

好在趙將軍生前還在城郊處買下一座府邸,趙無塵不至無所居處。

要搬走的東西不多,說到底,只要不弄丟那件檀木盒子便夠了。

歲歲陪趙無塵收拾過新的居處,歇下來時已是日暮沉沉。

將要辭別際,但見門外不遠處秦似愁匆匆行來。

趙無塵問:「娘娘何事如此匆忙?」

歲歲見秦似愁滿額細汗,便朝她遞去汗巾,秦似愁卻已顧不得這些,急道:「元暮,隨我回宮,去見陛下。」

歲歲:「陛下召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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