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卿卿面目猙獰不帶絲毫感情,顫著身形,耳邊充斥著千萬種嘈雜震天的斥罵聲,罪惡感猶如洪水一般襲來,使她在廝殺里掙扎沉淪。
雷聲鳴震,師卿卿回首,眼裡含著恨意環視著沐墟宮威烈殺喊聲。
她像是被命運追逐的罪徒,整日都在狼狽奔逃,面頰上的血被風雪沖刷,指間輕緩滑動在拔劍時帶著悲慟沉鬱。
季司離皺了皺眉頭,一路殺退進攻的惡骨血傀,什麼風度儀態也顧不上,直朝師卿卿的方向襲去。
師卿卿握緊百代春秋劍,借著天地萬物之力催動著劍訣,她將妖咒血符運用到極致,劍身透著蒼藍雪紗光華,一道藍光炸開化作千萬璀璨!
沐墟宮在場的眾人看著炫目至極的劍光,就在一瞬間百代春秋劍插入地面,厲厲若雷霆殺氣撲面而來,蘊含著強勁劍氣的邪力如海潮狂涌。
剎那間藍色劍光遮天蔽月,風雪捲地,吞吐萬象,無窮無盡的衝力一直延伸到邊際。
季司離被奇詭難測的劍氣,擊得後退數步,高喝道:「師香夷!」
師卿卿沒拔出百代春秋劍,晲著頭看向眾人,又悲又恨的臉上浮現出獰惡絕望之色。
與此同時,四大惡骨血傀疾步持劍,身形變化萬千,在凌厲劍光之中正面相迎。邪力化為死沉黑氣呼嘯而至,如泰山壓頂,瞬間將死靈劍上的劍光逼得黯淡。
師卿卿騰空躍起,渾身貪婪地吸納著天地之間邪氣,忽然,以她為中心出現一團團血紅光暈,紅光充盈漫天而現。她此刻吸納的邪氣,宛若脫了韁的野馬,從五臟六腑開始一直四處竄動亂撞到心口。
她整個人完全被一團紅光血影籠罩住,強大邪氣逼得她六神躁動,無處可控,瀕臨天地欲摧的邊緣。
漫天紅光迅速膨脹越來越強大,她的身軀在半空中頓住,漆黑的夜空中忽地炸出了一團耀眼刺目紅光,眾人被嚇得臉色大變,仿若周身所有的氣勁,要被吞沒摧毀於無形之中!
風景野見她挾著狂暴之勢,高喝道:「師卿卿!停止召動惡骨血傀,交出陰冥符寶,你就還有一線生機!」
步少棠甚至來不及露出訝異表情,只見師卿卿的眼神癲狂,笑道:「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摧毀惡骨血傀之法是什麼嗎?那就睜大眼睛瞧瞧!」
說完,師卿卿眉頭一皺,掌心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徒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臟,仿佛毫無疼痛般展露在眾人面前。
聶浩威驀地驚恐叫道:「妖心,是修羅妖心!怎麼會?」
冷道涯不可置信,雙眸睜大,沉聲道:「師卿卿這是要自毀修羅妖心,與我們同歸於盡!」
季司離心頭一涼,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喊啞了聲音道:「師卿卿,收手停下!」
師卿卿冷哼一聲,面上滿是恨意,整個人仿佛被激怒的獸,望著身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惡聲道:「看你們處心積慮的,不就是想我死嗎?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季司離仰首看著她,寒聲道:「師香夷,住手!」
師卿卿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雙瞳一瞬間極紅,修羅妖心內的邪力以雷霆萬鈞之勢,朝四大惡骨血傀襲去。
她的臉色劇烈變化,卻唯獨沒有一絲恐懼,就像是一個瘋子,眼神陰沉又癲狂,笑道:「季司離,你不是想要修羅妖心嗎?今日我就給你,從此互不相欠!」
季司離搖頭道:「我從未想過,要取修羅妖心!你把妖心放回去,聽我解釋!」
「不可能了!」
她心如石灰,已經沒了讓她繼續苟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寧願自毀修羅妖心,付出整條性命的代價跟四大惡骨血傀一拼。
季司離一怔,正欲回身耳邊卻響起風景野驚懼聲音,道:「你竟然自毀修羅妖心?!」
四大惡骨血傀當然不想跟她同歸於盡,所以選擇了抽身後退!
可即便如此,奈何師卿卿的修羅妖心吸納邪力太過強大了,四大惡骨血傀寄宿在鐵甲內的魂體,已經被逼離鐵甲外,幾個虛影一點點悉數被師卿卿爆發出來的邪氣所侵蝕,瞬間爆裂模糊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果真就是個瘋子!
即便四大惡骨血傀消失了,仍忍著妖心撕裂劇痛,咬牙切齒地雙掌一合,修羅妖心自爆瞬間產生巨大衝力,凌厲奪目的血紅邪氣鋪天蓋地地籠罩著眾人。
沐墟宮華台上,伏魔度苦界和滅度葬刀盟的弟子忍不住大叫後退,生怕自己的根基被毀,直接轉身逃走了。
師卿卿猛地從高空墜落,跌跪在沐墟宮上一角,季司離飛身朝師卿卿方向襲去,誰料步少棠卻快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