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雪腰腹被捅了一槍,面容蒼白,見著師卿卿來,顫抖的手抓著師卿卿,道:「師姑娘,你終於回來了,今天晌午,你離開不到半刻,蘇姝、蘇姑娘來山腳下找你了,好像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與你說。」
「蘇姝,她來找我幹什麼?」師卿卿掃了一眼周周,沒見著師茹嫣和虞期的身影,問道:「阿嫣,阿嫣和子欽呢?」
虞妃雪急聲道:「阿嫣和子欽,她、她們不見了。」
師卿卿氣還未緩,心便又猛地一提,瞋目道:「你說什麼?!阿嫣不見了,她們去哪裡了?」
虞妃雪喘著氣兒,道:「早晨我去到山下邊見了蘇姑娘,再回來時風火門帶著滅度葬刀盟,及各大門派的弟子闖了進來,把妖奴和流民全抓走了,期兒和阿嫣也被他們帶走......」
「我去把他們找回來,」師卿卿聽著她的喘息聲,心間不斷升起一股寒涼冷意,急聲道:「虞娘子,你先別說話,我帶你離開這裡。」
她伸手剛要扶人,虞妃雪就抬起原本捂住傷口的手,傷口處血流不止,低聲道:「沒時間了,你、你出去了,找到了期兒替我告訴他,要學好醫術和武功,今後保護好自己。」
師卿卿澀然道:「你是他母親,我帶你出去,你自己當面去跟他說。」
虞妃雪搖頭看著她,淡淡一笑,道:「躲不了了,風小姐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風火門認定是你操縱的四大惡骨血傀,殺了風凌霜,這一次,無論躲到哪裡,他們都不會放過我們了。」
師卿卿眼神堅定地道:「我會跟他們對峙,找出真正的兇手!」
虞妃雪咽了一口血,冷笑搖了搖頭,道:「沒用的,冒充你的人多半用的是易容術,大家看到是你的臉,這一點你無法否認,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你所為。」
師卿卿想到了孟花啼,道:「有人可以證明,我阿姐步夫人,還有你們......」
虞妃雪聲音喑啞,低頭抿嘴道:「算了吧,仙霞宗出面說話,就是公然與滅度葬刀盟為敵,你讓步夫人出面,步界主怎麼辦?步夫人的兒子怎麼辦?」
師卿卿面色黯然,頹唐地跌坐在地,一時慌了神,無措地道:「......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洗脫嫌疑?」
眼下想要洗脫嫌疑的方法只有兩種,找出背後藏匿四大惡骨血傀的人,讓其說出藏匿召走惡骨血傀的真相,還有一個解決辦法,找到冒充師卿卿的人,但這兩種談何容易!
她面上滿是恨意,雙手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頭,自問道:「究竟是誰要陷害我?為什麼要出不焚天坑?為什麼要回水月仙境?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虞妃雪低聲道:「師姑娘,不是你的錯。」
她重複道:「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錯。」
彼時間,師卿卿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
自她出生以來備受牽制,謝武死後她就是罪人,各大門派的死仇敵。世人要罵她、恨她,甚至是欺辱她,她只能受著,世人想方設法要她命,她如今便也該死了。
今日所發生的這些事情,至始至終都與她有關,是她妖魔之女存在的錯,她果然就是個禍害,誰靠近她都沒有好結果。
也是因為她,迄今為止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越是親近之人越沒保護好,所有不祥的徵兆源頭都是來自於她。
即便沒有今日的事情,難道以後就不會發生別的事情嗎?
四大惡骨血傀失蹤,她沒法證明不是她偷藏的,更無法證明棺森獄上出現的師卿卿不是她,但這一切,若只是衝著她而來的,為何又要抓走虞期和師茹嫣?
她細細想了想,背後栽贓嫁禍的人可能不過是想要一個開端,或是挑起她與各大門派互仇的一個理由,以此來斷了她的性命,亦或逼她交出惡骨血傀。
師卿卿看著虞妃雪的面龐,看著她面色蒼白的臉,眼前忽然浮現出四年前,自己師父師娘的那張沾滿鮮血雨水的面容,現在的她心間再次感到茫然失措、自責愧疚。
在這瞬間,她想起了今日孟花啼滿面歡悅,陪她放風箏跑了一天馬的神情,步知儀,那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跟她一起搶糖人吃,樂的孟花啼笑了一天。
回想起過往種種,自己說過要跟步少棠世世做好兄妹,又想起自己說會護仙霞宗安定的諾言,答應了步少棠會回水月仙境。
可是過了今夜,她就真是仙霞宗的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