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棠望了望四周,道:「我們得趕緊入城,入城人多,想找我們就不容易了。」
冷松游喘氣道:「不對啊,我們又沒拿那什麼陰冥符寶,她們憑什麼抓我們?」
師卿卿也叉腰喘息,道:「我們搭了那艘船,便是沒見著那東西,也有理說不清了,她們已經認定是被我們拿走了。」
冷松游憤憤不平地道:「我們好歹也是伏魔度苦界的正派弟子,怎麼反倒被她們滅度葬刀盟外派的人,追得跟條狗似的。」
竹林開闊,綠蔭颯颯,忽然季司離覺察到竹林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尖叫之聲。
冷松游也聽見了,神色慌張地道:「怎麼回事?難道又有人追來了?」
季司離抬手,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神情警惕,冷聲道:「噤聲。」
幾人側耳凝神靜聽,只聽林中腳步聲紛雜似有人在疾步奔逃,又有刀劍交曳的摩擦聲響。前方竹林求救呼聲高揚,如驚雷震響,由一聲成一陣悽厲慘叫盪入幾人耳中。
季司離面色正肅,看著幾人,緩緩地道:「不是沖我們而來的。」
步少棠皺著眉,道:「聽這驚呼聲是有人遇險了,走去看看。」
說罷,幾人就動身朝著竹林深處走去,行了一陣,停下了腳跟,隱遁在竹林間。
抬眸望去,只見不遠處一群身著素衣,修為才剛築靈根的妖奴,如鵝毛般密集地聚在一起。身上背著大小不一的包袱,有些抱著孩童,有些撐著拐杖,男女老少不一,穿著皆是破舊的衣衫,這些人本是原鄉會妖族子民,但因原鄉會被剿,這些人便也淪為了妖奴俘虜。
人群中,一名稍年輕的妖奴男子高聲道:「大家快跑,等穿過這片竹林,乘船越過江河就能到伏魔度苦界了。」
一位七八歲的少年,奶聲奶氣地問道:「等我們進入伏魔度苦界了,是不是就沒人會殺我們了。」
那男子伸手摸了摸孩子髒兮的面頰,點頭道:「是,那裡有妖奴生存的地方,沒人會抓我們了。」
一名男子附和道:「是啊,大家跑快點,就快出竹林了。等我們渡過江就安全啦。」
然話音剛落,人群後十餘名手持銀鞭的仙門弟子,揮斥著長鞭,流亡的妖奴悽厲慘鳴一聲,林中微風揚過,涼風吹起了血霧揚灑在大地上。
穿膛的銀鞭恍如一把帶刺的刀子般,劃在衣衫襤褸的身軀上。冷風呼嘯而過妖奴圍聚成群艱難地奔逃。人群中,一名面瘦肌黃,身上滿是髒灰的女子抱著一個稚小嬰兒,嬰兒的啼哭聲響徹竹林。
「啪」的一聲,一名身穿紅黑怒鷹紋道服的弟子,手中的銀鞭突然絞住了女子的脖頸,面色陰沉恍如閻羅鬼剎,厲聲道:「妖奴誰敢再逃,統統以罪妖論處,把他們都殺了!」
一名男子失聲驚呼,跪在地上抱著那孩子,求饒道:「你們這些滅度葬刀盟的弟子,就是吃人的惡魔,那些被你們亂殺的妖民會化成厲鬼懲罰你的。」
流亡的妖奴圍聚一團,連連附和道:「對,我們化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啊,奉天宗真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啊!」
一名身著奉天宗道服的弟子,目光凌厲,冷笑一聲,面上帶著幾分鄙薄,道:「你們都是原鄉會的妖奴俘虜,沒有盟主允許,誰也不能逃出滅度葬刀盟地界,逃了就是罪妖。」
「這些人沒一個結仙元的,死不足惜,留著也無用處,殺!」
一聲令下,十餘名奉天宗弟子揮舞著銀鞭,「啪」的一聲就絞斷了孩童的脊椎,口吐鮮血倒地沒了聲息。
師卿卿眼見一名奉天宗弟子,從男子手中奪過了稚嬰,抱著那嬰兒高高舉起,似要將其摔在地上,呼吸頓時一滯,站起身想要斥出靈劍。
季司離立即伸出拂塵,將人攔了下來,沉聲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