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悠原以為趙虓回來了,大軍不日也便會回城,若是糧草補給問題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那班師回順安應當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沒想到等了些時日,城內竟沒聽到有絲毫動靜傳來。
張德謙、陳棠、轉運使龐赫倒是跟著回來了,這些日府上進進出出地繁雜,幾人輪著番兒地登門,而且跟定了點兒似的,每日天不亮就來「上朝」,一直待到正午才走。有時甚至正午都過了半個時辰,趙虓還連飯都顧不上用。
寧悠去過幾趟,本是為了提醒他按時用膳,別傷了胃,可次次都在門外聽見幾人爭執不休。雖無法聽清是在爭論什麼,但這樣情況她也不好叨擾。
一直在偏廳等著,待人走了,她才敲門進了屋裡。見趙虓半靠在椅中,正凝著桌上攤開的地圖沉思。眉心的皺褶這些日愈發深了,顯然是憂勞過慮,甚至已到了連她進門都不曾察覺的地步。
她生怕驚擾了他的思緒,只敢輕著聲喚:「殿下?」
趙虓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表情,道:「怎麼過來了?」
「午膳時間逾得久了,您還沒用,這般餓著恐怕虧了身子。承正不敢打攪,只好妾來催促您一聲了。」
趙虓看了後邊王淮手上的攢盒一眼,「行,就在這兒用吧。」
王淮趕緊地把餐膳在圓桌上擱下了,讓人布開。
趙虓起身來,問寧悠:「你是不是也未用?」
「等著殿下一道呢。」
他不贊同地責她:「我這兒往後要是耽擱了,你就別等我,自己先用。何苦非要等著我一起?」
「您辛苦著,妾卻不等您,且不說合不合禮數,於心裡更是過意不去的。何況也是為了提醒著您留意身體,總這麼餓過了點,對胃也不好。一回兩回地不覺著,往後年齡長了就容易落下毛病,到時再是想呵護已來不及了。」
趙虓喊她坐著,「你年歲輕輕地,倒是早早顧慮起老了的事來。」
「自然,妾可要陪著殿下健健康康地到老呢。往後兒孫滿堂,子孫繞膝的時候,還盼著見您身子骨硬朗地帶大孫子騎馬射箭呢。」
「兒子還在肚裡,就想上孫子的事了。」趙虓哂一聲,揶揄著她。不過這三兩句話間,能瞧得出他面上緊繃的神情鬆快了不少,語氣也了。
內官撤了下去,寧悠邊替趙虓夾肉邊問:「殿下晌午里在和兩位大人爭論什麼?我看連著這幾日都是如此,您情緒瞧著也不暢,可是近來遇上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就是我信里給你寫得那些。」
「那……兩位大人是什麼意見?」
他哼聲,「都是勸我班師。」
寧悠見他這幅態度,便知道兩位賢君的話定不得他的心意,顯然他的想法也沒能讓那二位痛快支持。他這般犟的人,遇這情形能甘心嗎,難怪這幾天回來安置總是黑著臉。
他若不想班師,那還能奔著什麼?不可能在汝州就這麼耗著,只有繼續北進打刑城關這一件事了。
寧悠想到這個可能也是大驚,怎就一點點地走到這一步了?
縱是沒有石徑祥,前世打刑城關也讓他吃盡了苦頭,第二次北伐耗時數月才徹底打下來。前前後後從攻打汝州,再到刑城關,花費了將近六七年時間,現如今他卻要在一年內做到。這有可能嗎?這真是打刑城關,還是去走一趟鬼門關?
「你是怎麼想?」
她正被煩亂的思緒擾著,忽地卻被他點了名。
此時此刻,她又能說什麼?
根本還未想好如何勸他,一味訴說憂慮,以擔憂託詞,這樣婦人短見只會惹他不快。
只得道:「妾不好妄論軍策,兩位大人既然如此建議,自然有他們的理由。」
趙虓沒從她這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臉上顏色沉了幾分,兀自用膳,再不言語。
不些日子建孜來了位貴客——魏王趙豹。
從這名兒里也看得出聖上給趙氏兒子取名的規律,名裡邊兒都是要帶個獸。今上自比炎黃蚩尤,不僅是能駕馭神獸,還要將這些個獸都變成趙家的子子孫孫。
無論是龍麟虎獅,還是豹鳶象鰲、獬猰蛟犼……寧悠總忍不住想,這十四個兒子若站到一起,那簡直堪稱是神獸扎堆,還不得熱鬧地打起來。
趙豹行五,與趙虓非是同母所出,剛剛年二十一,如今就藩魏國,拱衛東北邊疆。
他此來是奉今上御令,以他麾下金鳶三衛兩萬騎兵支援被烏良台不斷滋擾的建孜東北方向邊疆縣城大峪。因趙虓東西兩線作戰力有不逮,是以今上才做此安排。不僅是支援,聖旨中更說得明白,希望趙豹尋找機會解決掉烏良台的問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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