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開了燈,但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保姆困惑地問:「是做噩夢了嗎?」
胥擎張張嘴,但眼前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保姆走過來,幫胥擎把被子鋪好,但在保姆低頭的身後,她身後的牆上,再次浮現了西西的臉。
白色的牆面上,美麗的人臉輪廓慢慢凸起。
「西西」眨動著眼睛,溫柔地笑著,沒有發出聲音,但嘴型很明顯地在問:「你要不要洛西西?」
胥擎猛然將手向後一撐,整個人摔落在地上,骨折的那條腿砸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激烈地慘叫著。
他的爸爸媽媽也過來了,保姆急匆匆走出房間去端溫水。
胥擎的媽媽心疼地抱著他:「是不是疼啊?」
「不是!不是!」他尖叫著:「不是啊!有人啊!」
他胡亂地指著窗口,指著牆面:「那裡!那裡!有人啊!」
「沒有人啊。」他的媽媽疑惑地看了看。
但在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忽然開始了變形。牆面上似乎開始扭曲,出現了可怖的形狀。
他們三個瞪大了眼睛,猛然意識到,好像是什麼東西早就包裹了牆面,現在開始收縮,又要包裹他們了。
他們三個同時開始了劇烈的慘叫。
那層白色東西已經到了他們身邊了,胥擎的爸爸奮力地想要掙脫,而那層東西柔軟卻無法抵抗。
他們三個都被包裹住了,無法呼吸,臉色開始變得通紅。
他們的喉嚨似乎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他們的眼睛被嚇得凸起,在瀕死之際,他們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
像是一個女人,又像是什麼類人的東西。
它在說話。
說的是什麼?
好像是「人類都要滅絕了,你們還在這裡玩這種東西」。
喉骨快要承不住那股力,即將碎裂的時候,一號終於開了口:「可以了。」
但二號已經不聽他的了。
繼續下去的話,二號會更加癲狂,她現在的邏輯鏈已經開始失控。
一號頭一次使用了母星授予他的權限。
二號的力量全部抽離。
那個房間再度恢復了正常,保姆端著溫水進門的時候,只看到了屎尿齊流、昏倒在地的一家三口。
二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她成了一灘金屬,被一號抱在懷裡。
為了不引起異常,一號仍然是人類的身體。
他抱著它,用外套掩蓋住。
一號走在路上,二號蜷在他懷中,安靜地感受著地球。
地心的岩漿流淌、震動,仿佛在呼吸。
周邊的人類有些已經睡覺,發出均勻的呼吸,呼吸的節奏與地心岩漿的流淌融為一體。
腳下是沸騰的岩漿,頭頂是即將降臨的太空堡壘,人類一無所知。不遠處的廣場舞音樂歡快,人類在天地之間,自顧自地快活。
一號現在的姿態挺怪的,懷裡像是抱著貓狗,但又蒙著衣服,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好奇的忍不住問:「你拿的啥啊?」
他的抱姿很慎重,大叔笑著問:「很重要嗎?」
一號點點頭:「對,是很寶貴的東西。」
二號被抱在他的衣服里,腦子放空。她說:「誒,一號。」
一號應聲:「嗯。」
「我要胖花。」
一號沒有說話。
「我要胖花,」二號的聲音有些怪異,像是蟲類的鳴叫,又像是哭泣:「我要胖花啊。」
她祈求他:「我們帶著胖花逃離好不好?」
她頭一次天真起來:「我們可以帶胖花去其他的星球,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她是在讓他背叛母星。
胖花是很重要,是個挺值得愛的小東西。一號一邊厭煩著她,一邊情不自禁地欣賞她。
但胖花也沒有重要到這樣的地步,讓他背叛自己的本能。
他躲避了她的話題。
她無望地尋找其他方法:「我去給母星發信息,我說之前的信息是假的,地球其實很危險,母星就不會降臨了,對不對?」
一號搖頭:「不可能,我們之前的資料很詳細,現在我們無法推翻前面的信息。」他如實說:「我去說,也不行,母星不會信。大概率母星會因此將我也標記為不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