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那麼體面、美麗的城裡人,竟然願意和自己說一會兒話,徐媽媽高興得無以復加。
她心裡知道,這也是因為一枝才發生的聊天,於是她十分謹慎,比劃的手勢都溫和了一些,生怕自己給一枝丟人。
但幸好,他們的聊天內容都在徐媽媽的認知範圍內。
二號沒有問很多問題,畢竟他們不算是熟人,沒道理打聽得太詳細。
一號無聊地吃著煎餅,其實他並不願意過來,徐一枝的父母不是有研究價值的人類。一號不太想為他們花太多時間。
如果要贈予他們禮物,一號認為偷偷給他們送些錢就可以。他們貧窮得一目了然,連一號都看懂了。
但二號說要去找他們,去看看他們的真正的需求,送他們一份真正讓他們開心的禮物。
這事毫無意義。
但一號想到了徐一枝,想到了遊樂場那天,安安靜靜回家的三個人的背影。他也想到了那天西**自跑過去說的話。
最終他沒有反對。
反正他們完成了母星的任務,現在無事可做。
徐爸爸不怎麼會溝通,而一號也沒有這樣的耐心。
為了招待好女兒同學的父母,徐爸爸只能攤煎餅。
在二號和徐媽媽溝通期間,一號一共吃了三張豪華大煎餅。由於這次的煎餅不是二號餵給他的,他客觀了許多,認為這個煎餅確實味道一般,乏善可陳。
學校里,徐一枝仍然保持了先前的安靜,和西西所說的一樣,並沒有在其他同學面前提起過自己的父母。
而胖花、西西和土崽就此保持了這個秘密。
而在孩子們不知道的地方,一號二號與徐一枝的父母保持了頻率不高的聯繫。
一號在徐一枝父母身邊留下了一個小球,在煎餅攤旁邊安靜地懸浮著。因此,他們對徐一枝父母的形跡十分清晰。
在「偶遇」了三次之後,二號終於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二號比劃:你們的生意好像沒有特別好。
徐媽媽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沒學過廚師,自己摸索著做。
因為是自己摸索的,所以醬料都是買來的,並沒有什麼特色,而煎餅里夾的菜也是常見的,很多顧客都是路過急匆匆地順手買一個,基本沒有回頭客。
他們沒什麼手藝,也沒有見識,做不出什麼革新。寡淡的煎餅,不好的生意,構成了他們無望的生活。
二號終於表達了自己的來意:我們有個朋友是廚師,做飯很厲害,我們請他幫忙改良下味道吧?
徐媽媽連忙擺手,她這輩子都沒得到過這樣的善意,生怕自己還不起,因此下意識地拒絕。
但徐爸爸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徐爸爸用右手在自己的胸腹部比劃了一下,那是徐一枝的身高。
徐媽媽立刻安靜了。
即使覺得有些惶恐,但為了女兒,她克服了骨子裡的不配感。
她慢慢地比劃:真是謝謝您。
這天,一號和二號回去的時候,帶了兩個煎餅,徐爸爸和徐媽媽認真地做了兩個煎餅,讓一號和二號帶給他們的廚師朋友。
到彩鳳飯店的時候,黃石頭正在廚房外面喝飲料。
早幾年,黃鸝
身體不好,也沒考上大學的時候,黃石頭兢兢業業地工作,沒有任何別的喜好。
而現在,黃鸝上了大學,身體也養的不錯。黃石頭有時去找錢斯明聊聊天,兩個人都心滿意足。
錢斯明跟著一號喝了不少小飲料,現在黃石頭也染上了這個壞習慣。
黃石頭看到了一號和二號,立刻打招呼:「郝先生,郝太太!」
現在陳紅花都跟著彩鳳叫大哥二姐了,但黃石頭這種人很軸,稱呼就是改不過來。
「來吃飯嗎?」黃石頭問:「最近我徒弟又研發了一道新菜,辣的,要不要試試?」
一號覺得有些遺憾,他想試試,但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不吃飯,」二號說:「我們想麻煩你幫忙看看這份煎餅,怎麼樣才能做得更好吃。」
黃石頭把煎餅接過去,職業習慣先看外觀,一邊看一邊問:「是你們自己做的煎餅嗎?」
「不是,」一號說:「是胖花同學的爸爸媽媽。」
這個關係聽著有點遠,黃石頭下意識問了:「為什麼要幫他們?」
一號被這個問題堵住了。
他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之前他幫錢斯明,因為他對錢斯明感興趣,認為錢斯明是珍貴的樣本。
後來他做了一些事情,歸根到底,都是有些目的。
就算不是為了什麼目的,也是因為自己被觸動了,他要讓自己得到滿足。
而現在,他有些想不起來為什麼要幫徐一枝的爸爸媽媽了?
他們觸動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