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實事求是:「她叫的是兩個音節,並不是媽……」
二號嚴肅地盯著他,一號想起了他想獎勵二號的事情來,他閉了嘴,頭一次說了假話:「是。」
二號心滿意足,她抱著胖花,開心到有些凌亂了。
字面意義的凌亂,二號的上半身仍然是人型,下半身變成了一團形狀奇異的機器,她升空,在房間裡飛來飛去。
「我是媽媽。」她發出的不是人類的語言,而是一段母星藝術的振動頻率:「我是胖花的媽媽~~」
胖花在她懷裡,神氣十足地重複著:「木啊!木啊!木啊木啊!」
她們飛過帶起的風吹亂了床單,一號仰頭看著她們,覺得有些疲憊。
等二號平靜下來,他們還是打算去博物館了,畢竟是一號主動提的,二號不打算浪費這個機會。
他們再次排了隊伍,現在離閉館比較近了,人很少,保安們聚在一起聊天。
二號記得上午胖花很喜歡的那個花瓶,現在他們又從這裡開始鑑賞。
胖花又看了幾個花瓶,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自己的見解。
當場館內開始播報即將閉館的通知時,他們才打算從博物館出來。
出口是另外一個門,走出來後,是一片小小的花園,上午這裡人很多,但當時他們心情都不好,並沒有關注。
現在二號才看到,這裡是一處小小的拍照留念。
背景牆只是手寫的「江市博物館」,比較劣質,但很多人都願意在這裡留個念。
這種記錄方式早就被母星拋棄了,一號和二號也只是在資料中聽說過而已,他們看不起這種方式。
但前面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爸爸媽媽牽著手,他們對著鏡頭露出了傻氣的笑容。
二號的腳步停住了:「我想拍個照,」她告訴一號:「今天胖花會叫媽媽了,我想紀念一下。」
一號無所謂:「隨便你。」
等前面一家三口拍完之後,二號抱著胖花上前。
攝影師拿著相機:「笑一下,誒誒,小寶寶看鏡頭啊。」
忽然,攝影師放下了相機:「爸爸怎麼不來拍?」
「兩個人和三個人一個價,反正都是一張。」攝影師以為他們不懂:「爸爸也過來吧。」
攝影師熱情地招呼一號,二號也看向了他,她眼睛淡漠,無所謂他來不來。
遲疑片刻,一號最終還是上前了。
「你們是我今天拍的最後一張了啊,好好拍。」攝影師說,然後熱情地招呼他們:「爸爸再向裡面一點。」
「對對,媽媽把孩子往爸爸那裡側一下。」
「爸爸幫媽媽托住寶寶,欸,對對,就這種感覺。小寶寶,小寶寶看看叔叔哈!」
一號和二號像是僵硬了一樣,他們固定在攝影師說的動作,一動不動,其實挺詭異的,但攝影師的全部注意力全被動來動去的小寶寶奪走了。
「看叔叔,看叔叔啊!」攝影師嘴裡發出了嗷嗚嗷嗚的叫聲,胖花終於看了過來。
相機里留下了一張小寶寶驚訝圖。
「明天來拿,九點之後都行,我今晚給你們加急洗出來。」
第二天,他們再次到了那裡,從攝影師手裡拿到了一張照片。
「拍得太好啦,」攝影師說:「媽媽和寶寶都好看,爸爸也睜著眼。」
「我留了底片,等以後我有錢開照相館了,就貼出來,到時候你們來我店裡,我給你們免費再拍一張。」
二號仔細地看手中的照片,確實挺好的。
她笑得很好看,胖花的表情也很可愛,懵懵懂懂地看過來,小手還向前伸著,像是要抓到鏡頭外的什麼東西一樣。
一號被攝影師擺放得也像是個好爸爸,身子微側,托住胖花的小腳丫。
但一號並不是個好爸爸,二號對他照片裡的樣子並不滿意。
二號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做出了評價:「不好剪。」
一號和胖花重疊了一部分,剪了一號,胖花就不完整了。
「什麼?」一號問。
二號沒理他。
一號拿過照片,他也認真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弄明白剛剛二號的話是什麼意思。
攝影師開始擺放機器,準備迎接今天的客人,但現在第一波遊客剛剛進博物館,離出來還有些時間。
攝影師挺閒的,和他們聊天:「你們是外地的吧,來這個博物館的大部分都是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