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立刻擺手:「不用不用,我家裡人會做,不費這個錢了。」
王電工眼中的光頓時消失了,又變得蔫巴巴的了:「曉得了。」
但他最終還是想爭取一下:「我小舅子……」他實在說不出來小舅子做柜子很好的假話來,於是說起了難處:「我小舅子在那邊打工,要是沒活干,就不發工資。」
「不發工資,我就得給他零花錢。」王電工痛苦地撓頭:「給錢就算了,我老婆還會生氣,她一生氣,我就容易挨罵。」
「我小舅子挺好的,」王電工極力地爭取著:「他會說話,長得好看,勤快,還愛笑。」
儘管有那麼多優點,手笨這一條足以抹殺一個木匠的全部。
彩鳳硬著心腸:「真不用。」
悲傷的王電工離開了。
但柜子還是要做的,一號問了玉蘭,玉蘭推薦了兩家做柜子的,彩鳳去看了看,談了價格,選定了一家。
彩鳳最近都沒有去賣飯了,她忙忙碌碌的,滿心歡喜地操持小店。
二號陪著她,買個鍋灶,買了碗筷。
店面不大,但也能放下幾張桌椅,彩鳳精心選擇了好看的桌子,椅子她也自己坐上去試了試,選了最舒服的。
二號還幫忙粉刷了牆面,現在的店裡牆面都是白色的,但一號建議帶點黃色,二號很精心地搭配了顏色。
最後塗出來的牆面看起來十分。
他們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將這個小店布置起來,辦好了開店需要的證書。
彩鳳已經很久沒有去賣飯了,但她要開業了,她打算和之前的顧客說一聲。
於是,抽了一天時間,她和二號再次上了公交車。
快要停車的時候,彩鳳走到了司機身邊,這次她仍然帶了個包子。
「我的店快要開業了。」她告訴司機。
司機看著她:「我看到了。」
「祝賀你。」
彩鳳說:「謝謝。」
然後,彩鳳下了車,將要開店的好信息告訴了每一個前來買早飯的顧客。
等到籃子裡的早飯全都賣完了,彩鳳終於鬆了口氣,她對二號說:「二哥,我好開心啊。」
二號自然能感知到這一點。
不用細緻的查探,他便能感受到彩鳳身體內激盪的能量。她的血液歡快地流淌著,她的心臟快活地跳動著,她的眼睛閃著光。
明明隔著一些距離,一號卻感覺到她的情緒扑打在自己身上。
他那顆偽造的心臟甚至也跟著同樣的頻率跳動起來,太奇怪了,二號情不自禁地將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
「好奇怪,它不聽我的了。」二號輕輕地喃喃。
日子一如既往地過著,忽然有天下午,公交站附近的告示牌上貼上了一張簡短的通知。
美麗城市的建設終於來了。
第二天,便來了一隊穿深藍色工作服的人,他們溫和地勸告了沿街售賣的小商販,堅決地阻止了他們的售賣行為。
從那天之後,小攤販們就必須要自謀生路了,他們小小的餬口生意無法阻攔時代的滾滾洪流。
他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必須要一個小小的店鋪,附近那些不敢自稱旺鋪的店面猛然變得炙手可熱。
房租在一天之內翻番,原本還想出售的店鋪也不再出售。
彩鳳站在公交站牌下面,看著對面的吵吵鬧鬧,她的那家小店在最中間、位置最好的地方,閉著門,安靜地旁觀一切。
彩鳳意識到一號的正確,如果晚一點,她真的就再也買不起了。
天很冷,彩鳳哈了口氣,袖著手回家了。
今天她是自己出來的,她其實應該在家裡收拾明天開業需要的東西,但她實在想出來看看,於是,二號自己在家裡陪著兩個孩子。
二號其實很喜歡這樣的時刻,胖花在他身邊躺著,手裡拿著撥浪鼓。但她的小手仍然很笨拙,並不能讓撥浪鼓發出聲音。
胖花努力了很久,最後憤怒地將撥浪鼓放在了嘴邊,糊了好多口水。
她的兩個門牙冒了頭,但一個早一點,一個晚一點,兩個門牙長短並不一樣,看上去有些可笑。
土崽堅持不懈地扶著椅子,他現在已經能短暫地站立一會兒了,但也就幾秒的時間,便會一屁股栽在地上。
二號在土崽身後放了枕頭,並不會摔疼他。
「愚蠢。」二號點評土崽:「你的腿還是有些軟弱。」
但他看向胖花的時候,卻完全地變了口吻:「胖花花的小牙牙真厲害啊。」
二號讚美胖花那兩個長短不一的小牙齒,他還想摸一摸,於是伸出手,輕輕觸摸了她的牙床。
胖花立刻放棄了撥浪鼓,一口咬住了二號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