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
夏油傑垂眸看向兩隻小貓,通過已得到的信息,心裡飛快計算著不同種類的蘑菇種植周期和大致庫存數量。
利誘不行,威逼可以嗎?
自己揍自己聽起來有點離譜,但夏油傑此刻別無他選。
他腦子裡有個不太成熟的念頭冒了出來。
劉海小貓感受到視線,尾巴微微一翹,回收了刀疤臉蘑菇。
他撕開懷裡最後一顆果凍,大方塞給夏油傑「吃吧,不用謝。」
饞了就直說,劉海小貓什麼都吃,是個不挑食的貓,另一個他當然也沒忌口。
墨鏡小貓舔舔嘴,踢了一腳旁邊的葡萄。
葡萄咕嚕嚕滾動,最終停在五條悟靠著桌子的腰前。
六眼的視角是360度,五條悟沒說話,沉默地嚼著葡萄。
兩人兩貓之前從來沒這麼安靜過。
五條悟微微垂下頭用一雙藍眼睛看夏油傑,視線像被風吹變形的棉花糖,柔和又緊密地貼著。
「傑要摸一下嗎。」
路邊小貓似的眼神很難有人不心動。
夏油傑被看得忍不住心軟,於是抬起了手。
五條悟笑了,很大一隻又很小一隻地湊近,讓夏油傑的手心覆在自己蓬蓬的白髪上,輕輕蹭蹭。
「悟……」
夏油傑平時能滔滔不絕講出一堆正論,此刻卻像卡殼卡到一半的錄音帶,停停走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五條悟意料之中地安靜。
他該靠譜的時候真的非常靠譜。
盛夏陽光熱烈,透著旺盛的生命力,教室里被照得亮亮堂堂,卻不刺眼。
好像熱一點也不是不能接受。
陽光下,五條悟的頭髮泛起一圈珍珠般柔和的暖白。
完整的,沒有一絲血跡的白。
「原來的時間線中,這次任務讓老子突破了瓶頸。」
夏油傑木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知道瞞不了多久。
悟會怪他私自改變既定路線嗎。
夏油傑有些無措。
「老子……領悟了反轉術式。」
「打敗了刀疤臉大叔。」
「任務成功。」
夏油傑不語,只是一個勁點頭。
互相交換葡萄和葡萄的兩隻小貓……公式全對,答案錯誤,是笨蛋,我們沒救了。
五條悟突然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指指地上正在亂爬的丑咒靈:「傑有了特級咒具和新的儲物咒靈。」
「老子學會了反轉術式。」
「這不是超級棒的嘛!」
過程如何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劉海小貓實在聽不下去,他咬了一口葡萄,皺巴著小餅臉,默默合上了一隻小耳朵。
「不過現在,刀疤臉大叔下放去種地,天逆鉾和游雲傑都拿到手了,雖然老子沒有領悟反轉術式,但憑藉老子的聰明才智,畢業前肯定可以學會的,傑和老子一起研究……」
「悟。」
夏油傑打斷他的話,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帶著強裝的鎮定:
「你猜到了,這次任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你受了很嚴重的傷,雖然後來用反轉術式治好了,但被刺時產生的疼痛真實存在,理子她們……或許……」
悟瀕死領悟反轉術式,那麼自己肯定也和刀疤臉大叔交手了,可就現在的水平,即使古狸和村長能拖延時間,也打敗不了對方,肯定也被砍了幾刀,就像蘑菇一樣。
他不夠強。
即使貓不說,也不影響夏油傑以最壞的心情來揣測結果。
這件事沒有對與錯,立場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刀疤臉大叔拿錢辦事,但他和悟想讓星漿體自由同樣違背了任務,天真以為一切都能按自己的想法發展。
他們為年少輕狂付出了代價。
輸給伏黑甚爾,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帶來的不甘和自責一直難以消散。
這僅僅是開始。
五條悟臉上誇張的笑容逐漸消失。
夏油傑的語言表達能力一直不錯,他努力把腦子的一團亂毛線理順,對五條悟拋出一截線頭:
「我知道為已經被改變的事情內耗不好,但天生性格如此,悟,我控制不了。」
他苦笑一聲:「瀕死的悟,遭遇不測的天內理子和她的家人黑井美里,我猜原本盤星教的一群猴子應該也下了懸賞,伏黑甚爾說不定就是他們請來的殺手,我可以理解,但無法原諒。」
「抱歉,又嘮叨了一堆有的沒的,中間還夾雜許多個人推測,事情可能沒那麼糟糕,也許比我腦補的要好一些……
「改變或許有用,但一個人的命運從出生就註定了,六眼和無下限,命運會把悟推向最強……我不知道悟下一次成為最強的契機在哪,擔心錯過這次,悟還沒來得及領悟反轉術式就遇到更強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