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競和尋真上了馬車,范豈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離去。
三日後,范豈派去泗州的人回來了。
便知道了甄善美何時重新入的籍。
時間也能對得上。
巧合這麼多。
幾乎可以確定了。
第119章 「荒謬」
陳安那邊,看到了甄善美的相關信息,便確定是他了,此事干係重大。若真的是姨娘,便不能派人去查。陳安便決定等刑部不忙了,他再告假,親自去一趟崑山縣,一瞧便知。
而永望那邊也找到了線索,循著蛛絲馬跡,一路追至泗州。謝漼得知消息後,默了片刻,即刻修書一封給泗州刺史,命永望持信去泗州。
永望快馬加鞭,九日便抵達了,泗州刺史看了信之後,喚來司戶參軍,協同永望調查。
依據現有的調查情況,永望已確定時間為天啟十六年,八月份,由此篩選出一部分戶籍資料。但畢竟要查一整個州的戶籍,工作量太大,司戶參軍召小吏們一同找。
挑出可疑的,隨後逐戶實地查訪。
這般忙了大半個月,依舊一無所獲。
一群人焦頭爛額。
其中一小吏道:「都找遍了……確實沒了……」
永望:「不可能……定還有遺漏之處。」
小吏們苦著臉,一人道:「我們都反覆核查三回了,兩個女子單獨的戶口,如此顯眼,絕不可
能遺漏。」
泗州地域廣袤,人口殷盛。遭了大洪災,死了好多人,但……戶籍冊子還是很多,層層堆疊,擺滿了上百個架子。永望望著這堆積如山的案卷,突然心中一動,若那兩名女子喬裝,誰說她們一定還裝成女的?
「凡是二人獨戶都挑出來,二女已查過了。現下只剩,二男或是一男一女……勞煩諸位了。」
永望說完,眾小吏皆唉聲嘆氣,面露苦色。
雖艱巨,但總會有查完的那一天。
時光流轉,又是新的一年。
去年秋季,尋真將飽滿、無病蟲害的稻穗保存下來了。三月中旬,氣溫逐漸回暖,開始著手播種。
尋真先是劃分出兩個區域,一塊區域種病蟲害抗性強的稻。尋真是這麼挑的:在病蟲害多發的田中,找長得壯的,或是選成熟早的稻穗。早熟品種可避開部分病蟲害的高發期。
另一塊區域則用穗大粒飽、莖稈粗壯的稻種。
工具也打好了。
授粉刷用羊毫毛,長度跟手指差不多。花粉收集器,用真絲製成。尋真讓小蝶做的,花粉收集器呈小口袋形狀,開口處裝有可收緊的繩圈。還打了一把鑷子,質地為銅,又細又長,經過反覆敲打和調整,夾頭十分靈活,而且夾緊力恰到好處,用起來很趁手。
尋真密切留意著水稻開花的時間,又不放心交給別人做,待水稻花開,忙著取粉,再一朵朵授粉。水稻花就那麼丁點兒,還長得密集,一畝地,尋真足足忙活了半個月,感覺自己快瞎了。
工作強度遠遠超過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一日,尋真連床都爬不起來了。
甄凌按下尋真試圖起身的手,「哥哥病了,今日就在家中好好休息一天,別再惦記你那塊地了!」說著,又摸了摸尋真的額頭,比了比自己的溫度,「有點燙呢,莫不是發熱了?」
甄凌讓蘇小蝶去衙門幫尋真告假一日,因尋真身份,不便請郎中,只能由甄凌去城中醫館,口述尋真的症狀,抓些藥回來煎。
甄凌餵尋真服下藥後,尋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病,便是三天。
潘競來探望了幾次,尋真一直處於昏睡不醒的狀態。
第三日午後,潘競坐在床邊,望著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小臉的尋真,見她面色蒼白,臉瘦了一圈,下巴也尖了。
「藥可都按時吃了?郎中怎麼說?」
甄凌額頭滿是汗珠,心中憂慮萬分。
尋真每日堅持鍛鍊,自泗州那次感染時疫後,便再未生過病。如今這般,甄凌便擔心是不是藥開錯了,可她又不能請大夫來診,只道:「看了看了,昨日也請了郎中來看過呢。」
「藥也按時吃了。」
潘競伸手,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尋真的臉,接著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有些熱。」
「都三日了,還不見好,許是這裡的郎中醫術不行,我這便派人去蘇州城中請厲害的大夫來。」
甄凌應了一聲,心中愈發著急,雙手攥在一起,掌心全是汗水。
待潘競走後,甄凌貼身照料了尋真一夜。直至天亮,尋真的燒總算退了。
尋真清醒過來,見甄凌滿臉憔悴,啞聲喚道:「凌凌……」
甄凌帶著哭腔:「你可擔心死我了……」
中午便差不多恢復了。
潘競走進小院,尋真正坐在院中看書,起身,微笑道:「子尚。」
潘競上下打量著她:「競舟好了?」
尋真:「好了,明日便可去上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