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昨晚沒睡好,車馬顛簸間,困意陣陣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店小二正在大堂擦拭桌椅,掌柜的算完最後一筆帳,合上帳本,忽然壓低聲音,臉上帶著幾分八卦,道:「嘿……方才剛走的那位公子,你可記得?……我在這多年,可從未見過生得那般俊的。那氣質,那派頭,嘖嘖……一看便非凡俗。聽他口音,似是往東都去的,莫不是哪家公侯府里的少爺?」
店小二本就憋了一肚的話,方才客人還未走,便不好嚼這舌根,此刻再也按捺不住,隨手扔下手中抹布。
他朝櫃檯走去,道:「掌柜的,我方才瞧見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兒……」
掌柜問:「可是跟那公子有關?」
店小二連連點頭,湊到掌柜耳邊,聲音極小地說:「我剛才上去收拾屋子,你猜我瞧見了什麼?……剛走的那兩位娘子中的一個,竟然拿起那公子睡過的枕頭,放在鼻子跟前聞呢!」說完,不住地咂嘴,「看這兩個娘子的做派,應是從京都來的……都說京都文風昌盛,女子多文雅、端莊守禮,今兒個竟碰上這般奔放的女子,當真是開了眼!」
掌柜:「那兩位娘子看著皆是守禮之人,怎會做出你說的這等荒唐事?你可莫要胡編亂造,壞了娘子的清譽。」
店小二臉漲紅,跺腳說道:「我怎會編排這等事?我當時就在那房裡,親眼所見,看得真真兒的!」
無論店小二如何信誓旦旦,掌柜的始終不相信他的話。
雖這店偏,但來來往往的客人也見過不少,若是男子有此等怪癖,做出這種事,店小二倒能理解,可親眼見到女子這般行為,他當時驚得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看錯。
心中只嘆,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什麼樣的女子都有。
謝漼一行人一路從濠州歸京,日夜兼程,只用了七日便到了京都。
正午時分。
謝漼自馬上躍下,抬手解下馬鞍旁的馬褡子,從中取出一個朱漆方匣。
匣子裡裝著一些精緻的小玩意兒,是他在歸途中,經過集市時,在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發現的。
攤上賣的是陶製的手工藝品,給小兒玩耍之物,謝漼便給謝璋挑了幾樣,又想起尋真,她說不定也會對這些小玩意兒感興趣,便買了許多。
謝漼手持方匣,往府中走去,一路向西。
府中的家僕們見他歸來,一個個神色各異。
因謝漼一連趕路了七天,身體疲憊,心中又掛念著人,腳步匆匆,便未留意到家僕們異樣的神情。
行至半途,謝漼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腳步頓住,朝西邊望去。
倒是忘了。
自寅時便策馬啟程,一路上風沙漫天,烈日高懸,酷熱難耐,早已汗濕重衣。
貼近了聞,定是能聞到些許異味。
這般模樣,如何能見真兒?
還是先沐浴更衣,再過去。
想至此,謝漼轉身,朝著靜遠居走去。
謝漼歸來的消息很快傳到承安耳中。
承安趕到院中。
喘著氣,正好追上謝漼。
「……爺。」
二人立在靜遠居院門口。
謝漼抬眸,望向承安。
見承安形容憔悴,面色如土,眉眼間聚著濃重的陰霾,整個人萎靡不振,毫無生氣。
謝漼便問:「府中發生了何事?」
承安張了張嘴,喉間乾澀,似是被煙火熏了般,發不出一絲聲響。
爺將他留在府中,不就是讓他護住姨娘嗎?
可姨娘……
謝漼見他這般模樣,並不追問,往裡看去,院中正在清掃的僕人們,紛紛停下手中活計,朝他看來,目光中滿是異色。
謝漼心中陡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再看向承安,謝漼額上隱隱浮現一層汗珠。
聲音便重了些:「府中到底發生何事?」
承安眼中泛起淚光,「撲通」一聲跪地,垂著頭,哽咽道,「爺,姨娘、姨娘——」
謝漼俯視他,語氣分外冷沉:「她怎了?抬起頭來,看著我說。」
承安抬起頭,對上謝漼冰涼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姨娘……」
「沒了」二字還未說出口,謝漼已轉身,疾步離去。
承安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好一會兒,一旁的男僕將他拉起,他這才如夢初醒,雙手撐地,起身。
雙腿麻了麻,承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謝漼越走越快,逐漸消失在承安的視野中。
承安深吸一口氣,顧不上腿上的不適,抬腿便追。
從靜遠居到清挽院,若慢行,需一刻。
謝漼此刻大步疾行,約半刻就能到。
遠遠地,謝漼轉過一處彎道,站在小徑上,看見那一處焦黑的院子。
這一瞬,腦中轟然作響,一片空白,整個人定住,好似被抽去了脊樑,動彈不得。
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院中的。
周圍一片死寂,這座曾經那麼鮮活的屋子如今被燒得面目全非。=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4_b/bjZiI.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