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璋還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謝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看向尋真,語氣溫和了些:「真兒可要抱抱恆哥兒?」
尋真:啊?
謝漼說出這句話,謝璋抬起頭,目光嗖的一下投向尋真。
尋真對上謝璋黑漆漆的眸子,心裡咯噔一下。
這眼神……
看上去也不是想讓她抱的樣子吧?
要不,還是別了吧……
母子感情,不是硬培養就能培養出來的。
尋真向謝漼投去求助的目光。
謝漼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她,下巴往謝璋那方向指了一下。
好吧,那她試試……
尋真拿起匣子,朝謝璋走過去。
謝璋一直盯著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黑眸中,似還隱隱閃動著幾絲怨。
尋真彎下腰,將匣子遞到他面前:「恆哥兒,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匣子落在地上。
裡頭兩塊玉佩摔了出來。
接連發出清脆的響聲。
尋真愣在原地。
地上,兩塊玉。
一塊完好無損,一塊碎成兩片。
是尋真自己做的那塊碎了。
其實兩塊玉質差不多,只是尋真雕玉經驗不足,有些地方打磨得過於單薄,所以一摔就碎了。
雖早就料到謝璋可能瞧不上自己做的玉佩,但這麼被嫌棄,尋真還是有些傷心。
畢竟做了四天呢。
尋真蹲下,將碎掉的玉佩撿起來,攥在手心,然後抬頭看向謝漼,問道:「爺,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謝漼沒有看謝璋,而是包住了尋真的手,拿到面前,將她的手指輕輕展開:「都碎了,仔細傷著手。」
然後將她手心中的兩片碎玉拿過來。
放在掌心,細細端詳。
謝漼:「既恆哥兒不要這份禮,真兒可願意,將這玉送與我?」
第79章 「執著」
尋真:「……可已經碎了。」
謝漼:「無妨,尋個手藝好的匠人粘上便可。」
尋真點了點頭:「好……」
接著,謝漼送她回院子。
走進屋裡時,尋真還有些懵,就這麼把謝璋丟下了?
謝漼道:「真兒莫惱,那小子我定好好教訓,叫他日後絕不敢再對你有半分不敬。」
尋真思考一會,還是提議說:「爺,要不以後……」
「恆哥兒看起來也不是很喜歡我的樣子,要不以後我們還是儘量不見了?」
勉強是沒有好結果的。
謝漼沒有答應,而是說:「恆哥兒如此無禮,皆我之過。」
「是我沒教好,使他如此任性胡為。」
「真兒若要怪罪,就怪我吧。」
尋真沒回,謝漼又說:「此事是我思慮欠周。恆哥兒這般年紀,正處心性未馴之時,常以己為尊,自專自擅。我回去後定好好教。」
「待日後他懂得收斂性子,再乖一些,我再帶來給真兒看,可好?」
謝漼真的很執著培養她跟謝璋的母子情。
尋真哦了一聲。
謝漼返回,只見謝璋還維持著他們離開時的姿勢。
小身影站在打翻的匣子前,低著頭,兩個拳頭攥得緊緊。
謝漼走過去,陰影將謝璋覆蓋了。
謝漼只淡淡道:「恆哥兒這回將你娘趕走,可稱心如意了?」
小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謝璋不吭聲,謝漼便繼續道:「恆哥兒,須知這世間,並非以你為中心。」
「你莫不是認為,你一心想與她親近。」
「她就非得如你所想,同樣盼著與你親近不成?」
「若所求不得,便發怒傷人,你心裡就能痛快了?」
「你這麼做,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恆哥兒,你可知錯?」
謝璋不發一言,謝漼的聲音便冷硬了幾分。
「我日後,不會再幫你。」
「你與真兒既無母子之緣,我亦不再勉強她見你。」
「更不會再給你機會,一次次傷她。」
聽到這話,謝璋終於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強忍著淚。
見謝璋這副模樣,謝漼的心軟了軟,道:「今日是你生辰,我便不再多說了。」
「且將淚收一收,過來用膳。」
謝璋依舊沒有回話,抿抿唇,蹲下來,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玉佩捧起來,小手輕輕擦了擦,仔細盯了好一會兒,才揣進懷裡。
接著,他又把匣子撿起來,抱在懷裡,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